飄天文學 > 王妃她人狠心善 >第一百二十五章 驗證
    牀帳內的動靜很小,微不可聞。

    大太監福順垂首站在牀帳前,用耳朵細細地聽着裏面的動靜。

    蘇綰綰的耳力不算特別好,不過是普通人的程度,所以只能看見牀帳偶爾微微起伏一下。

    不多時,宋院首從裏面出來,將兩隻手舉在半空裏,煞白的臉上流着幾趟熱汗。

    “拿上東西,跟我走吧。”

    蘇綰綰順從地提起藥箱,跟了上去。

    爲什麼沒有開藥?

    她不知道宋院首在裏面如何爲皇帝治療,但他沒有開藥方,這是再明白不過的。

    更奇怪的是,福順既沒有問皇帝的病情,也沒有問宋院首有何需要注意的事情。

    若說藥是在太醫院煎好送來的,那這對病情的不聞不問,可能就只有一個可能。

    皇帝的這個病症,已經不止一次地發作過了。

    所以兩人才會有如此的默契,甚至連眼神都不曾多給對方一個。

    果然,過分的掩飾就會露出破綻。

    門開了。

    宋院首臉上掛起標誌性的假笑,柔聲對擠過來的人們留下一句:“陛下已無大礙,但需要安心靜養。”

    然後大踏步地走回太醫院。

    “燒熱水了嗎?”

    到了太醫院門口,宋院首簡直就像是火燒屁股的猴子一般衝進自己的房間。

    “燒好了,就在屋裏。”

    負責燒水的藥童自然而然地搭話,然後就順理成章地走出了院子的月亮門。

    和蘇綰綰擦肩而過的時候還不忘叫住她:“蘇醫士,院首需要休息,不要去打擾他了。”

    蘇綰綰靈機一動,揚起手裏的藥箱:“院首的藥箱我給他送進去。”

    “這點小事,屬下來就可以了。”藥童接過藥箱,走了兩步,轉頭問蘇綰綰,“蘇醫士不走嗎?”

    “哦,走。”蘇綰綰提步跟上去,笑笑:“你等等我嘛。”

    閒下來後,回想起藥童的反應,更加讓蘇綰綰肯定皇帝的病不簡單。

    因爲跟在宋院首身後回太醫院的時候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她能很明顯地聞到他身上沾染的那股子怪異的香味。

    而之前宋院首出診回來,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着急地要燒熱水擦洗。

    藥童顯然對此也已習慣。

    那就是說,這種情況確實是不止一次發生過。

    皇帝到底得了什麼病呢?

    趁宋院首不在,蘇綰綰尋到了皇帝的病案。

    沒有任何蹊蹺的記錄。

    傷風感冒、肩背疼痛……都是些再尋常不過的記錄。

    最少兩三年內並沒有相關的記錄。

    “你在幹什麼?”

    陰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蘇綰綰猛然擡頭,看見更衣歸來的宋院首,正用一雙眼睛冷冷地看着自己。

    “院首。”蘇綰綰臉上也學着他掛起笑容來,可惜學得不想,反而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陛下今天的狀況我從來都沒遇到過,所以想看看脈案,讓自己精進一點。”

    “陛下的脈案也是你能看的?”

    宋院首從來慣會“做人”,很少對下屬說這樣的重話。

    蘇綰綰當然也知道皇帝的脈案算是機密,尋常的人查看被發現,重則按逆賊處置。

    她趕忙央求道:“院首教訓得是,我也纔剛翻開,一個字都還沒看進眼睛裏。”

    “虧得院首出現,否則屬下要犯下大錯。今日院首救命之恩銘記在心!”

    宋院首臉上的神情稍稍和緩,沉吟道:“你是靜安王爺的人,說話做事不要給王爺招事。”

    “蘇醫士,你是個聰明人,這些道理該懂吧?”

    蘇綰綰心道鬧了半天這個六品官還是託了虞慶之的關係才搞到的,她一直以爲是自己憑着去洪野立功得來的!

    這會兒也不是賭氣的時候,她連忙道:“是,屬下今日都是好奇惹下的禍。”

    “今後斷不會給王爺和院首,還有屬下自己招事惹禍了。”

    宋院首聽她這般說法,才疲憊地揮了揮手叫她離開。

    來太醫院打探消息的人一撥接着一撥,蘇綰綰爲了躲清閒剛準備溜,就見虞慶之正站在門外。

    “綰綰,過來。”

    不容置疑的口氣,顯示着說話的人現在沒有多少耐心。

    也許是上輩子留下了心理陰影,又或許是形成了習慣,蘇綰綰不自覺地挪動腳步。

    “皇帝怎麼樣?”

    簡單直接的問話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關心,但語氣裏明顯沒有多少親情。

    “宋院首診治後睡下了,說是靜養。”

    “綰綰。”虞慶之眼中盡是疲憊之色,“我來找你不是想聽那些模棱兩可的廢話。”

    “皇帝他現在到底情況如何?”

    不要再犯錯了。

    蘇綰綰心裏無聲吶喊。

    上輩子弒君殺父最後落個衆叛親離還不夠嗎?

    難道終究還是避不開要把那些遺憾的事情再次重演?

    可以的。

    可以避開的。

    何卉溱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

    蘇綰綰仰頭倔強地道:“陛下他現在身體有些虛弱,還需要臥牀靜養……”

    虞慶之眉頭越皺越緊,兩條劍眉中擠出一個錯落有致的“川”字來。

    蘇綰綰怕他就此開始上輩子的發瘋之路,於是擡手輕輕搭在他的胳膊上,柔聲安慰道:“陛下的病情終究還是有好轉的,你不要太過擔憂……”

    虞慶之忍無可忍地閉上了眼睛。

    蘇綰綰只覺眼前突然失真,面前人的眼睛、鼻子、眉毛瞬間放大,接着脣上柔軟的觸感傳來,他的氣息就在耳邊:“現在它是我的了,最好說出些我想聽的話。”

    蘇綰綰心跳得厲害,想從他的禁錮裏掙脫出來,卻被死死按住。

    兩個人的心跳碰在一起,彷彿是在比誰更快。

    “皇帝還能活多久?”

    虞慶之率先開口。

    蘇綰綰把臉別向一旁:“不知道。”

    “什麼意思?”虞慶之問。

    “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病症。”她回憶起那條詭異的裂痕,“倒像是和望春閣的那個怪人很像。”

    說起來,當初看見那人血肉模糊的臉,神巫法緣也沒有被激發。

    虞慶之聞言鬆開了手臂:“竟然是真的。”

    蘇綰綰疑惑道:“什麼是真的?”

    “望春閣那人告訴我的那些,那些……畫面。”他臉色越來越白,“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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