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看它那圓滾滾的小身板,再擡頭看看好像很高興的鏟屎官。
嗯,還是先收斂一點比較好。
於是它後腿一鬆勁,坐在了地上。
可面前這小玩意怎麼看怎麼覺得吵,於是乾脆擡起前爪來,往下一按……
虞慶之這輩子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狗按住自己的狗頭……
他嘯叫着迅速後退,躲了過去,卻也引起了大聰明濃厚的興趣。
而大聰明乖巧地擡頭看了看蘇綰綰的眼色,然後以狗子的方式表示歡迎……
不要啊!
虞慶之邁着小短腿拼命躲閃,心裏早就嘶喊來了一萬遍:絕不能讓那張狗嘴捱到老子的屁股!
“哈哈哈哈……”蘇綰綰被眼前的景象逗得哈哈大笑,這小狗太有意思了。
於是她蹲下身子拍了拍大聰明的腦袋:“它還小,剛來咱們府上,你要好好照顧它。”
大聰明吐着舌頭,連連“哈”着氣,一雙狗眼靈氣十足,似乎再說:懂!
蘇綰綰將小奶狗往前推了推:“喏,你是一個好狗子,今晚先一起睡,明日再讓人單獨給你做一個窩。”
虞慶之急了,“汪汪汪”地吠叫着,說的是:我纔不要和狗睡一起!我纔不要睡狗窩!
蘇綰綰以爲他認生,一把抱起來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
“你……先給你取個名字。”
她低着頭皺眉很久,虞慶之就看見自己腳下一張獠牙縱橫的大嘴,往上哈哈地冒着熱氣……
“對了!”
大聰明也噌地站了起來,尾巴搖得像是十二級颱風裏的風車似的。
蘇綰綰把虞慶之放在大聰明的臉上,用力蹭了蹭:“我不經常在府裏,以後你還要靠它罩着。”
“乾脆認個大哥吧!”說着象徵性地還握着他的兩個爪子給大聰明作了個揖。
虞慶之徹底傻眼,幹張着狗嘴叫不出一聲來。
奇恥大辱!
這說出去誰信!
蘇綰綰手一鬆把他放在地上,對大聰明道:“剛纔拜了把子,以後你們就是兄弟了。”
“有肉同吃,有骨頭同啃,有窩同睡。”
“但是大聰明你是大哥,你得照顧弟弟,知道嗎?”
大聰明很應景地叫了一聲:“汪!”
蘇綰綰擡手摸了摸它的狗頭:“那這個小不點,以後就隨你的姓吧!”
虞慶之內心大受震動,已經徹底喪失語言能力。
蘇綰綰絕對不給他心不在焉的機會,提着他的後脖頸舉到大聰明眼前:“大聰明,從今以後,這就是你弟弟,二傻子!”
如果可以吐血,虞慶之甘願當場吐血身亡。
用數做姓也就算了,爲什麼前一個叫聰明,後面一個就叫傻子?
哎?
虞慶之想給自己一個嘴巴醒醒盹,現在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嗎?
但是他的前腳太短,夠不到臉。
就連這個計劃也失敗了。
大聰明似乎很喜歡這個小跟班的新名字,開心地用舌頭給他洗了個臉。
虞慶之簡直生無可戀。
併發誓以後絕對不給它餵魚。
太腥氣了。
“再任他繼續燒下去,恐怕就要變成傻子了。”
虞慶之發出“汪”的一聲抗議。
名字都已經叫傻子了,還差變成傻子嗎?
蘇綰綰聽見他叫,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一會兒更深露重大夥兒都歇下了,可不許叫。”
“大聰明,帶帶你的小師弟!”
大聰明會意,一副“交給我吧”的自信神情,叼起地上的虞慶之把他帶進了窩裏……
臥房裏面燈火通明。
大婚的喜字還貼在窗上,牀上鋪的也還是昨日的喜被。
蘇綰綰把人往邊上推了推,貼着牆睡了一宿。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旭日高懸,虞慶之一個猛子從牀上坐了起來。
坐在妝鏡前的蘇綰綰和正在給她梳妝的程雙都嚇了一跳。
“怎麼,有了王妃就不把你家王爺當正經主子了?”虞慶之鼻孔裏簡直要噴火,“還不快去端水來給本王洗漱!”
饒是程雙在王府裏這麼多年經多見廣,也還是頭一回見自家王爺發這麼大脾氣。
“雙姑娘,勞你去打一盆水來。”蘇綰綰從鏡子裏看過去,將手上捏着的紅寶石耳墜戴好。
程雙匆匆應了,連忙出去端水。
蘇綰綰轉過身來,淡淡地道:“這會兒只有我們兩個了,王爺有什麼心事不妨說說。”
虞慶之攥緊拳頭,瞪着一雙眼睛運了半天的氣,終於還是放棄,頹然坐倒在牀上。
說什麼?
說昨天在狗窩裏睡了一宿?
說自己就是那隻牙都沒長的小奶狗?
還是說今天早上他的肉身醒來之前,他正在經歷一番非常屈辱的事情?
其實若說屈辱,那大聰明簡直是委屈到家了。
因爲蘇綰綰的囑託,它今天早上一醒來就開始給虞慶之梳理毛髮,把他渾身上下清理了一遍。
大概也是因此,讓虞慶之恨不能立刻讓廚房把鐵鍋裏的大鵝撈出來,全府上下改喫鐵鍋燉狗子。
是以他憋了半天,直到程雙把水端來了,才憋出一個“哼”來。
這種糗事,還是最好讓它爛在肚子裏好了。
“太子殿下,到了該上朝的時候了。”
封太子的聖旨已經下了,府裏的人也跟着改了稱呼。
虞慶之沒有說話,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才上車,就見一個身影也跟着鑽了進來。
他沒好氣地道:“你進來幹什麼?”
蘇綰綰坐正身體,笑眯眯地道:“你不是去上朝嗎?我也進宮,搭我一段唄!”
虞慶之皺眉看她:“去望春閣?”
“王爺,哦不,太子殿下聖明!”蘇綰綰答。
“下去下去!”虞慶之聞言一張臉垮塌下來。
蘇綰綰伸手把住車窗,倔強道:“不下,不下!坐個車而已,別那麼小氣嘛!”
虞慶之白她一眼,挑開車簾吩咐道:“去取些點心過來!”
隨後把點心塞給她,憤憤道:“待會兒讓人再送你也就是了,非得着急忙慌地擠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