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來不及說話,就見一個侍衛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太子殿下,廢太子府着火了!”
廢太子的宅邸上火光沖天,和旭日爭輝。
虞慶之棄車騎馬,一路狂奔。
趕到的時候火勢仍舊沒有半點要減小的意思。
他揮手招來永安知府和王城禁軍統領。
“人都救出來了嗎?”
東西燒了就燒了,即便它裏面的財寶價值千萬,總歸不過是些死物。
永安知府雙股戰戰:“回太子殿下,府中的下人全部都死在了裏面。”
“一個都沒出來?”虞慶之大驚,他之前是有過明確的指令,如果府中失火,無論大小,先要保證裏面的人安全。
也向看守這宅子的人吩咐過,可以先把人放出來,再去把火撲滅。
“那廢太子呢?”他問這話的時候臉色沉得能把底下的人壓死。
永安知府嚥了下口水,才低着頭道:“太子殿下,廢太子……也沒有出來。”
“恐怕已經葬身其中。”
虞慶之騎在馬上,拉着繮繩的手緊緊攥着,青筋暴起。
他沒有說話,眸子裏倒映着熊熊燃燒的火光。
他不說話,永安知府和王城禁軍統領也不敢說話。
三個人就這麼相對沉默了片刻,虞慶之突然道:“叫守這宅子的人過來說話。”
聲音平靜乾澀,聽不出悲喜。
而恰恰是這種語調才最爲嚇人,短暫的平靜之後,誰也不知道接踵而來的暴風雨會有多大。
永安知府如蒙大赦,連忙應聲道:“是!”
“最近王城裏有什麼異動嗎?”看着那人擦汗遠去的背影,虞慶之問禁軍統領。
禁軍統領到底是軍營中人,還有一些膽色:“太子殿下,王城中除了些饑民並沒有什麼異動。”
虞慶之下意識地道:“饑民……”
禁軍統領接口道:“請太子殿下放心,這些饑民已經很久沒有喫飽過飯,沒有力氣鬧事。”
沒有力氣鬧事是最好的,怕只怕……
“殿下!”
守衛頭領是靜安王府的老人,四十多歲的年紀,生得機敏能幹,所以虞慶之纔將這份差事交給了他辦。
“你過來。”
虞慶之說着撥轉馬頭走到了對面的牆角下,他翻身下馬向守衛頭領勾了勾手指:“到底怎麼回事?”
守衛頭領順從地跟步上前:“殿下,火剛燒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侍衛們發現了。”
虞慶之眯起了眼睛:“那爲什麼不讓人先出來再救火?”
“因爲,我們打開大門的時候所有的人就已經沒了聲息。”守衛頭領說。
“你是說他們在着火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虞慶之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捻着袖口上的金絲紋路。
守衛頭領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太子殿下,卑職恐怕這其中另有原因,所以這處細節並未與知府大人說過。”
“知道了,你先去吧。”虞慶之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如果這些人都是死於着火之前,那這一場大火,難道是爲了掩飾什麼不爲人知的痕跡?
烈烈的熱風裹挾着嚇人的溫度烤得周圍的人臉上發燙。
虞慶之的臉被火光映照得比朝陽還要紅。
他轉頭看向那聲音的來源,侍衛和禁軍們自覺閃開一條通道。
一個穿着白底藍蓮花圖案的人頂着比自己臉還要長的紗帽,揮舞着面口袋似的寬袍大袖匆匆跑來。
那張牙舞爪的樣子讓人很擔心下一刻他會不會腳下拌蒜甩一個狗喫屎。
虞慶之轉過身去,面朝着來人先開了口:“原來是同祿公公。”
同祿不知道是這幾步路跑的,還是被熱浪烤的,額頭上冒着細汗,更有汗珠子順着臉頰淌下來,滴在白衣服上就是一個汗印。
“哎呦,我的太子殿下呦!”他拍着胸脯喘了半天,還用手掌煞有介事地在臉旁扇着風。
虞慶之看了他半天,實在沒有耐心再等他演完:“這裏火勢兇猛,十分危險。”
“若是不急,待本殿處理完,親自進宮找公公領旨就是。”
同祿一聽這話,頓時像炸了毛的貓一樣尖叫了一聲:“哎呦,急!怎麼不急!”
“兩件事情。”
他說着用手比了個“二”,還特意在虞慶之面前用力地晃了晃,差點沒戳到虞慶之臉上。
“老奴……”他一跺腳,“哎,老奴先說陛下的吩咐。”
虞慶之立刻拱手靜靜地等着他的下文。
同祿清了清喉嚨,挺起腰桿來扯着公鴨嗓道:“朕聞廢太子府失火,甚是掛念。念及虞照宏與太子手足相對十八載,令太子虞慶之查明真相後來報與朕知曉。”
虞慶之朗聲道:“兒臣領旨。”
說完便垂手站着不動了。
他等着同祿接着說第二件事,同祿可沒他這麼好的定力。
他絮絮叨叨地說不到點子上,也不敢看虞慶之。
“是本殿言行有什麼不妥之處嗎?”虞慶之特意擠出了一抹淺淺的笑。
同祿依然閃爍其詞:“這倒沒有。”
虞慶之道:“如果本殿言行尚且妥當,爲何公公好像很害怕似的?”
同祿的臉都綠了。
虞慶之對他這個表現很是摸不着頭腦。
要知道同祿現在的地位就和當初福順的地位是一樣的。
皇帝寢宮範圍內,只有他能調動御林軍,除了皇后,他就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所在。
這樣的權勢,有什麼能讓他這樣支支吾吾的呢?
“這第二件事,可也是公公剛纔要告訴本殿的。”虞慶之索性跟他開了個玩笑,活躍下氣氛,“莫不成公公反悔了?”
“沒有,沒有!”同祿不知道是被誰踩住了尾巴,“沒有的事!”
他支吾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臉向虞慶之道:“太子殿下,老奴是一心一意忠心於皇帝陛下,忠心於合興的。”
虞慶之點了點頭:“這個本殿自然是心中有數。”
同祿嘿嘿笑了兩聲:“老奴對太子殿下的忠心也是天地可鑑、日月可表。”
他點了點頭:“本殿記在心裏的。”
同祿聞言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討好道:“這第二件事是老奴私下來程秉太子殿下,太子妃她……”
“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