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王妃她人狠心善 >第一百九十六章 留得青山在
    不當逃兵,不捨王城。

    那是合興皇族世代傳襲的祖訓,也是每個兵士的信條。

    但對蘇綰綰無效。

    此刻的她棄了馬車,直接甩出一張速行符貼在鞋底,再往胸口上貼一張大力金剛符,把一百多斤的虞慶之往胳膊上像搭衣衫似的一搭,箭似的飛了出去……

    打是打不過的,跑還不行嗎?

    老孃一介女流之輩,跟你們太子不過是權宜之計假結婚。

    嗯,這下跑得有理有據。

    她這一手甩開了身後的追兵,也衝出了拉合葉的包圍。

    只可惜老天爺給你打開了一扇窗,就會給你關上一扇門。

    這符咒確實可以讓他們暫時脫出困境,但缺點也是不可避免的。

    比如,持續的時間很短。

    再比如,對施咒者的消耗非常大。

    “咚”地一聲,虞慶之一頭載到地上,那鋥光瓦亮的大腦門當時就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蘇綰綰是真的盡力了,怎奈他看着挺瘦,但是真的挺沉。

    一個沒拉住,人就摔了。

    手忙腳亂把人翻過來,蘇綰綰用手一攤鼻息,拍着胸脯仰天長嘆。

    還好還好,還有氣!

    就是腦門正中多了一個顏色正在逐漸變深的印子,一想到明天虞慶之醒來發現自己的異樣,蘇綰綰嘴角抽搐。

    不過兒時爹爹教過自己,凡事都要往好處想,不能鑽牛角尖!

    這不是逃亡在外嗎?

    哪兒找鏡子去!

    想到這裏她眼角彎彎,直呼自己果然聰慧。

    其實世上的事情很多時候就是如此,你若往壞處打算,事情往往就越糟糕,但你若樂觀起來,便能發現這其中的轉機,並及時自救。

    就像現在。

    因爲被兩張符咒消耗太多,蘇綰綰需要一段時間恢復,但這段時間他們將處於危險之中。

    她正愁如何拖着昏迷不醒的虞慶之出城,亦或者找個隱蔽藏身之處,一擡頭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所在。

    王記紙紮鋪。

    天無絕人之路!

    好運氣這不就來了嗎?

    “啪啪啪”三聲有節奏的輕響,蘇綰綰上前拍門。

    不多時裏面傳來極輕的腳步聲,那是明顯故意放慢的腳步。

    裏面的人非常警惕。

    “王掌櫃,是我!”蘇綰綰將嘴巴湊到門縫上小聲說,“我和阮星河來過這裏,一次借了您的紙馬,一次問了您徒弟的事情。”

    門裏安靜了很久,才又響起腳步聲。

    這一次沒有半點的猶豫,門閂“唰啦”一下打開了。

    王興才探出頭去緊張地往長街的兩側看了看,見沒有追兵才道:“是你?”

    他上了些年紀,記不清眼前人的名字了。

    蘇綰綰討好地笑笑,指着地上的虞慶之道:“王掌櫃,現在趁追兵未到,能不能借紙馬一用?”

    王興才渾濁的眼睛裏瞳孔猛地收緊,警惕地道:“你要出城?”

    蘇綰綰道:“說來話長,我要先帶他出去。”

    沒想到王興才歪頭瞥了她一眼,目光冰冷,帶着不屑。

    他沒有迴應蘇綰綰的請求,而是快步走到街上,彎下腰去拉住虞慶之的胳膊想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扛在肩上。

    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於是沒好氣地擡頭衝着蘇綰綰低低地吼了一嗓子:“你傻站着幹嘛呢?”

    “過來幫忙!”

    蘇綰綰被他喊得一愣,於是趕緊跑過去,一人拉一人推,終於把個死沉的虞慶之扶到了王興材的背上。

    歲月不饒人。

    六十多歲的年紀讓他的背被壓彎,咬着牙跨進門檻,一口氣鬆掉踉踉蹌蹌將虞慶之扔到了椅子上。

    “快,快把門關上!”這兩步路把他累得頭上冒汗。

    蘇綰綰聞言趕緊轉身將門關好,順手插上了門閂。

    到了這會兒,王興材心裏纔算是有了點底。

    蘇綰綰尋思着可能是這紙馬不好找,要耗費一些功夫,所以他才讓自己進門躲避。

    可接下來王興材的舉動卻着實讓她摸不着頭腦了。

    只見他先是剪下來一大片白紙,然後將供桌上的香爐取下來,掏了一把香灰撒在上面。

    隨後將香灰沿着門檻撒了一溜,又將白紙鋪在門前,最後把做紙活用的大剪刀打開,剪刀口對着門口放在白紙上。

    這一趟動作行雲流水般地做完,只見他從香案上取了三支香點着,向着蘇綰綰舉了舉:“既然來了,見到祖師爺就上柱香吧。”

    蘇綰綰趕緊過去把香接過來,規規矩矩地給上面的泥塑拜了三拜,一炷香插到香灰裏。

    四周一下子突然陷入黑暗。

    她驚呼一聲:“怎麼回事?”

    黑暗裏傳來王興材疲憊的聲音:“別害怕,是我把燈吹熄了。”

    “這樣他們就不容易發現我們。”

    原來如此。

    蘇綰綰心中定了定神,忙不迭地問:“王掌櫃,適才跟您說的紙馬,可否給我們一用?”

    她說得懇切:“多少金銀,一定一分不差。”

    “呵呵。”王掌櫃輕蔑地笑道,“知道王府裏不差那點銀子。”

    “不過啊,這紙馬是我這小鋪裏的寶貝,可不是銀子就能給你的。”

    蘇綰綰心裏有點慌。

    要知道現如今已經夤夜過半,若是耗到了天亮,他們就出不去了。

    “那……”她試探地問,“王掌櫃還有什麼條件?”

    “什麼條件也沒有。”王興材冷冷地說,“我是不會給你們紙馬,讓你們逃跑的。”

    啊?

    蘇綰綰沒聽懂他的意思。

    如果說這王興材是個壞人,那他爲什麼要開門讓他們進屋躲避?

    可他又拒絕幫自己和虞慶之出城,這就很令人費解了。

    留着他們不是更大的禍患嗎?

    “王掌櫃,這我就不是很明白了。”

    王興材笑了:“聽說王妃你不是永安的本地人?”

    看來他身在合興離皇權最近的王城之中,心卻簡簡單單地居於這紙紮鋪的一方天地之中。

    他還不知道皇宮裏頭已經變了天,眼前這人已經不是當初的靜安王,而是當今的太子。

    蘇綰綰沒有揭破這一層,只是回答:“我是月山人士。”

    “嗯。”王興材輕哼一聲,“怪不得對這永安毫無感情。”

    “王掌櫃這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們想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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