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紹輝一拍額頭,“哎呀,我說到哪了,好好,我知道了。”

    秦玥瑤無奈地點了點頭。

    上官紹輝繼續道,“行,我長話短說,大概就是,我爺爺想讓我學醫,我覺得醫術實在沒什麼可學,不是閉眼睛就能學會嗎?然而正巧太傅患奇病,我便隨爺爺入宮爲太傅診病,那病這麼奇怪呦,別說我看不出到底因爲什麼,連我爺爺也看不出。我爺爺這個恨呦,最終鬱鬱而終,將這不甘帶入了棺材。”

    上官紹輝說到這,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陳新霽慢慢睜開眼,看向上官紹輝,隨後,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秦玥瑤捕捉到了這一動作,再看上官紹輝,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背對着兩人,只能看見其顫抖的背部。

    不知爲何,秦玥瑤的心卻突然堵得厲害。

    周榮秋雖一直說心不在醫上,且極好面子,但秦玥瑤卻有種直覺,周老神醫的怨念也是周榮秋心頭的一個梗,若不解開,太傅病若一直不好,周榮秋便一直耿耿於懷。

    越是在意什麼,越刻意隱瞞什麼。

    “陳公子可曾經說過,我得罪三王爺一事?”秦玥瑤問。

    上官紹輝道,“你是未來太子妃,太子和三王爺是死對頭,就算你不得罪三王爺,那三王爺也會找你茬的,不過我好奇,你一個足不出戶的官家小姐,是怎麼得罪三王爺的?”

    “是這樣。”秦玥瑤爲其解答,“前些日子,家父設宴款待三王爺殿下,衆人行至府中湖旁,我將三王爺推水裏了。”

    上官紹輝目瞪口呆,驚訝了好半晌才道,“推水裏?真有你的!這天下敢公然推三王爺下水的,除了你絕沒第二個人。不過話說回來,你要是想找死,找根繩子吊在房梁就行了,爲什麼非要折騰三王爺啊?”

    這個尖銳的問題,秦玥瑤實在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一攤手,“可能因爲三王爺太帥了吧,搞不好當時我想着,反正都是死,拽個帥哥陪葬,在陰間也不會太無聊。”

    秦玥瑤隨意扯着,實際上心裏卻在想——本尊那個蠢貨,被一個比她小一歲的妹妹玩弄於鼓掌,她實在想不出本尊爲何如此天真。

    上官紹輝哈哈大笑,“世間美男何其多,你想在陰間找個伴兒也不用找三王爺啊,那三王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搞不好在陰間也折騰的你□□。”

    “咳……”秦玥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我說上官公子,您說話能不能別口不擇言?□□分明是……”後面的說不出來,秦玥瑤無比尷尬。

    上官紹輝一拍額頭,“對對,這詞兒用的不對,其實我想說生不如死,話到嘴邊不知爲何就變成□□了。不過話說回來,秦小姐你如果想在陰間找個伴兒,根本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秦玥瑤不解,“怎麼?”

    上官紹輝一指牀上半躺的陳新霽,“你嫁給他就行了,反正他活不長,搞不好回頭就死了,你們夫妻倆在陰間也不分開。”

    “……”秦玥瑤終於受不了了,“上官公子,您是大夫,怎麼可以頻繁詛咒自己病人,一口一個死的咒他?”

    陳新霽也忍不住嘆了口氣,“罷了,秦小姐,我早已習慣了。”雖然如此說着,陳新霽依舊面露疲色,“二位,實在抱歉,在下很想陪二位多聊一會,無奈卻實在疲倦。”

    秦玥瑤道,“該說抱歉的是我們,竟只逞口舌之快,忽略了陳公子的身體狀況。這樣陳公子您先休息,我們改日再來。”

    上官紹輝也頻頻點頭,“對對,你好好養着,我找個地方和秦小姐繼續聊聊。”

    秦玥瑤面無表情的撇了上官紹輝一眼。

    上官紹輝露出雪白牙齒嘿嘿一笑,“去聚膳樓怎樣?我請客。”

    雖然秦玥瑤的樣子好似不稀罕上官紹輝,實際上,卻十分需要他幫助,“好。”

    “就這麼定了。”上官紹輝嘿嘿一笑,“新霽,那我們先走了。”

    “不送。”陳新霽淡笑道。

    秦玥瑤回過頭,對陳新霽笑着點下頭,“注意身體。”

    “你也是。”陳新霽答。

    秦玥瑤便和上官紹輝離開了新霽閣。

    秦玥瑤怎麼會想到,這一趟聚膳樓之行,兩人從頭到尾都沒談論過太傅的病情,卻開啓了另一個話題,而正是這個話題,成了治好太傅病症的關鍵。當然,這是後話。

    關於陳新霽和上官紹輝兩人,秦玥瑤覺得很是奇妙,因爲兩人都如同陽光一般。但陳新霽卻如同那秋日的陽光,溫暖、沁人;上官紹輝卻如同盛夏的陽光,照得人火辣辣的,卻暢快無比。

    待腳步聲和上官紹輝的爽朗的笑聲徹底消失後,牀上的陳新霽才緩緩睜開眼。

    眼底帶着一抹笑,慢慢坐起身來,微微轉身對身後一道碩大屏風道,“殿下,都聽到了嗎?”

    少頃,從屏風後出來一人。

    只見那人,身材高大修長,面如冠玉,五官深刻俊美,周身卻散發一種迫人的氣場。名貴的錦緞黑衣加身,更彰顯其氣質與華貴。

    這人不是別人,正式秦玥瑤得罪那人——三王爺,南宮凌。

    三王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到距牀上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姿態優雅,更是輕車熟路,可以看出,他是新霽閣的常客,更是與陳新霽關係匪淺。

    “這人真是秦玥瑤?”三王爺雙眸微眯,交叉的睫毛間目光凌厲,透着危險。

    陳新霽道,“重要嗎?”

    三王爺不語。

    陳新霽繼續道,“無論她是誰,是何身份,真正的秦玥瑤也好、他國潛進的細作也罷,只要能治好娘娘的病便好。”

    三王爺思考片刻,而後輕輕頷首,算是贊同。

    “與她認識也算巧合,當時情形我給你說過,搶救的手法可以說是聞所未聞,但卻行之有效。”陳新霽道,“我對醫學雖略有研究,但到底不算內行,便急召容秋回來,如今有了容秋的反應便可以肯定,秦玥瑤並非信口胡說。”

    南宮凌最終,點了下頭。

    房內氣氛竟突然輕鬆起來。

    陳新霽笑道,“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竟被一名女子輕鬆推下了水,若是傳出去,恐有損你三王爺威名啊。”

    三王爺冷哼一下,“若非本王想隱藏武功,別說一個秦玥瑤,便是百十個秦玥瑤,也未必成功。”想到那日的情景,三王爺眉頭狠狠一皺,面色陰沉。

    “怎麼?”陳新霽不解。

    三王爺右手放在雕工精美的檀木椅扶手上,略一用力,那結實的木質扶手竟被生生捏碎。“在水裏,秦玥瑤探了本王的脈搏,卻不知是無意,還有別有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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