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瑤問完,一時間氣氛冷淡死寂,加之夜色重了,街上沒了行人,除了輕聲車輪響動,便只有馬蹄聲了。

    過了好一會,車廂外的吳子真纔回答,“秦小姐說的是。”

    蓮兒和翠兒兩人連忙喫驚地摸着車廂壁。

    吳子真繼續道,“這種車,名爲千金車,原因之一是重則千斤,原因之二則是價值千金。千金車是五個月前,鑾國進貢的貢品,一共三輛,宮中留了兩輛,一輛則是御賜給了王爺。”

    “哇!”蓮兒和翠兒兩人則是無聲地發出感嘆。

    周圍又恢復了一片平靜,就在衆人都以爲要如此平靜的到達秦府時,吳子真又道,“在下有一事不明。”

    “什麼事不明,直接問了就是。”秦玥瑤笑吟吟道。

    吳子真的聲音頓了下,“千金車的消息尚未傳開,雖秦將軍也許見過千金車,但秦小姐是如何斷定,乘坐的這輛便是千金車?”

    “猜的。”秦玥瑤十分大方的回答。

    她怎麼知道什麼千金萬金,只是從穿越來凌江國到現在,各種檔次的馬車都坐過,卻發現身下的車尤其穩當罷了。

    現代轎車也是如此,越是車身重的車,開起來便越穩,而且越是耗油。古代馬車想來也是同樣的道理。

    “還有一事。”吳子真又道。

    “吳小哥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就是,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秦玥瑤的聲音輕快,本就悅耳的聲音,在夜色中更是清脆爽朗。

    “秦小姐爲何一直稱在下爲吳小哥?若客氣,便可稱在下吳公子,若不客氣,直呼在下爲吳子真便可。”吳子真道。

    秦玥瑤挑眉,看來這吳子真一直在意這個稱呼吧。

    實際上,她當初這個稱呼,也是臨時起意,隨後想想,搞不好是在那種壓抑的情況下刻意找事情調節平緩下自己情緒,後來“吳小哥”這個稱呼便叫開了。

    “那怎麼行?一口一個吳子真實在不客氣,我們以後是要長時間接觸的,當然要親切一點咯。”

    行着夜路,閒着也是閒着,秦玥瑤沒膽對三王爺表示不滿,便開始調戲起他的隨從。

    “……”吳子真無語,“爲何秦小姐不這般稱呼別人?”

    “因爲閤眼緣。”秦玥瑤笑眯眯的,“本小姐就是與吳小哥閤眼緣唄。”

    “……”此後,吳子真再無言語。

    一路,行車寧靜。

    不到半個時辰,馬車便停下,秦府到了。

    翠兒趕忙跳下馬車,搬來車凳,伺候着秦玥瑤下馬車,而蓮兒則是小心翼翼地在秦玥瑤身後伺候着。

    “吳小哥,明日我去見太傅大人,那我們明日見咯?”秦玥瑤對着吳子真俏皮地眨眼。

    吳子真突然覺得後脊樑直涼,有種不好的預感——早晚有一日,他要在這秦玥瑤身上喫虧。

    吳子真自認平日裏預感很靈,趕忙跳上馬車,駕着馬車頭也不回地跑了。

    秦玥瑤哈哈大笑的看着馬車遠去的背影,而後轉身回府,還未踏上臺階,門丁還未回去通報,只聽門內便想起歡快的女聲,“是大小姐回來了嗎?是我美麗可愛大方優雅的女兒回來了嗎?”

    緊接着,門便在周氏的催促下快速打開。

    秋日的夜晚微寒,秦玥瑤只穿着白日衣裙有些涼,但因爲周氏,卻覺得心頭溫暖無比。

    門開了周氏便衝了出來,“女兒啊,我美麗可愛大方優雅的女兒啊。”

    秦玥瑤笑着迎了過去,“娘,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周氏一把將秦玥瑤摟入懷中,“玥瑤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外祖父交代,你若是不回府,我便一直要在門口等着的。”

    秦玥瑤無奈地伸手挽住周氏的胳膊,“笨蛋,外祖父在千里之外的邊疆,你便是偷偷回去睡覺,外祖父也是不知道的。你不說、我不說,就瞞住外祖父了。”聲音滿是寵溺。

    周氏恍然大悟,“對哈!”但隨即又趕忙搖頭,“不行不行,爹爹說了,騙人是不對的,不能騙人,尤其不能騙爹爹。”

    秦玥瑤小聲偷偷道,“稍微騙騙,沒關係的。”

    周氏卻十分堅決,“玥瑤你還小不懂事,爹爹是對我好,是真的好,所以我絕不能騙爹爹的。”說着,態度更爲堅決。

    秦玥瑤笑着點頭,“好,好,孃親最乖了,外祖父會以孃親爲榮的。但天色晚了,娘要回去睡覺了吧,外祖父是不是也叮囑了孃親要按時睡覺呢?”

    “是啊是啊,玥瑤真聰明,這個都被你猜到了。”周氏頻頻點頭,但隨即,又如同想到了什麼糟糕的事情般,如臨大敵。“玥瑤,你闖大禍了!”

    “闖禍?”秦玥瑤不解,收斂了笑容。

    周氏點頭,“是啊,你祖母和父親都在滿福園等着呢,有下人說,見到你和野男人乘着馬車出了城,私奔啦!”

    秦玥瑤雙眸微眯,眸中滿是狠厲,“野男人?私奔?呵,哪個下人說的?”有人監視暗害她。

    周氏緊張地到處亂走,努力地絞盡腦汁,“怎麼辦,怎麼辦,你爹爹會罰你的,你祖母也會罰你!不行,我要給你外祖父寫信!”

    “別啊,娘,您怎麼又要給外祖父寫信?”秦玥瑤對這個可愛又幼稚的便宜娘很無語。

    “給你外祖父寫信才能救你啊,不然你爹爹要是對你用家法怎麼辦?雖然我沒捱過家法,但聽說很疼。”周氏噘嘴。

    “您難道忘了之前我和您說的了嗎?若您碰到問題便給外祖父寫信,會給外祖父帶來很多麻煩的!”秦玥瑤不知如何才能給周氏講明白其中道理。

    周氏歪着頭,一臉無辜,“玥瑤上回確實給娘講了,爹爹在外、三王爺在內,爹爹和三王爺打會打不贏,但如今對付的不是三王爺而是你父親,所以還是你外祖父厲害的。”

    秦玥瑤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但孃親您忘了?外祖父在千里之外,便是十萬火急地送信,也需要十天十夜,這信便是您現在寫,送到外祖父那裏,也是十天後的事兒了。別說我捱打,便是屁股上的傷,也早就養好了。”

    “玥瑤說得也是。”周氏終於算明白時間,但隨即又急了起來,“那怎麼辦,難道你就要被你爹爹打嗎?上次你徹夜未歸,被你爹爹狠狠打了一頓,還禁足三個月,抄寫《女戒》一百遍,最後還是娘給你外祖父寫信纔算解決了的。”

    秦玥瑤趕忙安撫周氏,“娘,今非昔比,我不會輕易讓人打的,而且。”她冷冷看向滿福院的方向,“我也不會輕易讓人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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