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再次噗通跪倒,“老夫人明鑑,妾身雖出身不高,但卻敢發毒誓從沒害過誰,否則天打雷劈!用那腌臢手段的不是妾身,是大小姐!”說着,一指秦玥瑤。

    秦玥瑤淡淡笑着,靜靜站在聽雪院大門口,而其他人,則都站在聽雪院門外。

    此時此景,竟有種兩方對峙的感覺。

    鄭氏舉起柺杖,對着方姨娘便狠狠地掃去,“放肆,沒規矩的東西,大小姐也是你這姨娘能指的?”

    別說方姨娘,便是林姨娘也覺得面頰火辣辣的。

    秦雅書更是恨得咬牙切齒,眼中蓄滿了憎恨的淚。

    方姨娘硬生生抗住了這一下,不以爲懼,“老夫人,妾身說的都是實情!妾身最近身子越來越不好,高人說是被下了咒,而我們府內盛傳大小姐夜夜都在一個房間裏不知弄什麼,只知道下人們搬去了不少糧食、饅頭,還養了許多兔子。還有下人親眼看見,大小姐將那饅頭上的青苔刮下做成了什麼毒藥,更是將兔子的血放幹,這些不是下咒,又是什麼?”

    別說鄭氏,便是秦將軍也是嚇了一跳。

    天亮了,後院裏其他姨娘們起牀後,聽下人們說聽雪院鬧了起來,便趕緊洗漱收拾妥當,帶人跑來看熱鬧。

    周氏聽說方姨娘帶人去找自己女兒的麻煩,氣的大喊大叫,叫上丫鬟婆子,拿着棍子跑了來。

    鄭氏眼神複雜,“方氏,你說的都是真的?”

    方姨娘道,“自然都是真的,老夫人請您想想,先不說妾身的身子如何,只說三王爺殿下那是何等尊貴的人,怎麼就看上了秦……大小姐?當然,妾身並非說大小姐不好,而是老夫人,您不覺得時間太快了些嗎?”

    鄭氏狠狠敲了下柺杖,“閉嘴,那是謠言!”

    方姨娘冷笑,“那大小姐的詭異行徑又如何說明?據說昨日又放了許多兔子的血,屍體定然還在房間裏!”

    衆姨娘們都嚇壞了,官家小姐,哪接觸過什麼死屍、什麼放血?

    方姨娘再次下了一劑狠藥,“老爺,您身體康健,後院姨娘衆多,爲何一直無子?難道您就不懷疑嗎?”

    一下子,戳到了秦將軍的痛處。

    方姨娘咬牙切齒地盯着秦玥瑤的方向,“那是因爲,大小姐對您下了咒,您自然生不出兒子!”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

    方姨娘被這耳光扇得頭暈眼花,嘴角流血,而扇其耳光的不是別人,正是秦將軍。

    秦玥瑤抱着雙臂,悠閒的看着好戲。

    所以說,女人要多讀書。飯可以亂喫,話卻不可以亂講。即便屬實,但也不能桶人痛處不是?

    林姨娘見時機成熟,便狀似驚訝道,“雖然方姨娘的話讓人莫名其妙,但妾身也有一事不解,不說大小姐自從落水後性情大變,只說這突然懂了醫術,爲何從前從未表露?”

    秦雅書心底暗笑——秦玥瑤,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周姨娘平日裏巴結林姨娘,見林姨娘這麼說,便立刻搭話,“是啊,雖然事兒是好事兒,但卻總覺得詭異。”

    林姨娘道,“從前,妾身聽老人提起過,這水中可是有水鬼的,人若掉下有水鬼的水裏,要麼當了替死鬼,要麼便水鬼上身!”

    “啊!”一聲尖叫,已有了膽小的姨娘叫出來。

    古人最懼鬼神,衆人看向秦玥瑤時的眼神,明顯帶了恐懼。

    此時此刻,秦玥瑤披肩散發,面色蒼白,確實有些可怕。好在,此時天已大亮,讓秦玥瑤略有陰森的臉上,有了人氣。

    鄭氏沉思,衡量利弊,但也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秦將軍眉頭緊鎖,雙眼狠狠盯着秦玥瑤,並未說話。

    秦玥瑤卻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好一個動人的故事,還水鬼?若我是被水鬼上身,那三王爺又是什麼?他成了替死鬼?你的意思是說,現在的三王爺是假的?”

    衆人大駭。

    秦家大小姐是不是假的,這個無關緊要。但若三王爺是假的,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若三王爺真被證實是假的,是什麼野鬼上身,怕不少人會歡呼罷,其中一個,最應高興的,應就是被三王爺嚴重威脅的皇子們。

    “一會我去三王爺府可得好好和三王爺說說,咱們家的林姨娘說他是水鬼上身,多動人的故事呀?”秦玥瑤慢慢道,“也不知林姨娘是和誰學的,難道是林丞相?哎,我外公只會領兵打仗是個粗人,太子殿下的外公卻是個會講故事的雅人呢。”

    秦玥瑤語調淡淡,但這話聽在秦將軍和鄭氏耳朵裏,卻讓兩人狠狠倒吸一口氣。

    林丞相是太子一派的人,衆所周知,他們巴不得三王爺受挫。但無論誰挫三王爺,卻不能將秦家拉下水。

    秦將軍惡狠狠地盯着林姨娘,“閉嘴!”

    林姨娘恨得半死,忍不住解釋,“老爺誤會了,妾身的意思並非三王爺殿下是水鬼上身,那水鬼上身的分明是大小姐。”

    秦玥瑤哈哈大笑起來,“我與三王爺一同入水,爲何那水鬼只上我身,而不上三王爺之身呢?”

    林姨娘道,“因爲你是女子,女子屬陰,髒物自然能上身。”

    秦玥瑤卻道,“呦,林姨娘很有經驗嘛,卻不知林姨娘身上的水鬼是何方人士,說出來,搞不好咱們還能攀個親戚呢。”

    “你!”林姨娘被反駁得啞口無言,卻知不能再說,再說下去,目的性便太明顯。

    “夠了。”鄭氏狠狠一杵柺杖,“方氏,你知道誣陷嫡女,該當何罪嗎?”聲音冰冷冷的,讓人恐懼。

    方氏後悔了!是真的後悔了!她不該聽林姨娘讒言,她現在騎虎難下。

    但大小姐放兔子的血是實打實的,爲了老爺的恩寵,她豁出去了。“回老夫人,妾身自然知曉,但只要老夫人派人去搜大小姐的院子就知妾身說的是真是假了。”

    “若是假的,你怎麼辦?”鄭氏聲音越發深沉。

    方氏一咬牙,“那妾身便讓大小姐隨意發落。”

    不少聽雪院的下人都嚇壞了,面色慘白,渾身忍不住顫抖,因爲大家隱約都知道大小姐殺兔子之事,難道真是水鬼?

    “來人。”鄭氏揚言,“進去,給我好好的搜,不要放過任何角落,若有可疑之物,立刻拿來給我!”

    聽雪院的所有人都站在院子中央,而鄭氏派的人衝入屋子,到處找方姨娘口中的那下咒的東西。

    時間一點點過去,與房內找東西找得滿身是汗的丫鬟們不同,房外一些人卻越來越冷,越來越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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