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母親當時的表情很震驚,還有一點點厭惡,連帶着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但那時她很溫柔地對我說,別爲了得到她的關注說這種無聊的謊言。”

    “再後來,那個男人的變本加厲,開始當着母親的面對我做一些噁心的動作,母親仍是選擇了無視,還開起了玩笑。”

    說到這兒的時候,沈驀深黑色的眼睛變得有些冷,猶如沼澤深處潛伏的冷血生物,非常可怕。

    他好看的脣微微彎起:“她這一生都無法捨棄財富帶來的享受和快感,卻也貪心地想要得到自己丈夫的愛,可她的丈夫本就是個變態,只對小孩子的身體感興趣。

    後來一次,我險些閹了他,他很憤怒,把我的手打斷了。”

    “母親看到那個場面只是面無表情地給了我一耳光,罵我不知羞恥勾引男人。”

    沈驀語氣輕緩,平淡地敘述當時的情景,“我被送到醫院治療,半年後傷好了,那以後,母親對我也更冷漠了。”

    “原以爲會一直這麼平靜地過下去,可惜在我六歲那年的一個晚上,那個男人喝醉了把我按倒在地上,我抽出了藏在身上的刀刺進了他的身體。”

    沈驀語氣一頓,看向肖若,擡手撫摸着她的臉頰,“若若不要怕我。”

    肖若感覺自己全身血液一瞬間被凍僵了,心底涌上的說不清是害怕還是憤怒。

    “母親看到一地的血和男人冰冷發青的屍體後瘋了般地逃了出去,被路過的車碾死了。”

    沈驀很平靜,語氣也沒有起伏,“我被送到那個男人的親屬那兒,我又有了監護人,那個監護人得到了那個男人名下全部財產。”

    “新的監護人害怕我,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醫院,在那個地方待了三個月後,醫生一不知因爲什麼又判我正常。

    後來,我輾轉到鄰市的孤兒院。”

    沈驀語氣這時才變得溫柔些,“然後,我見到了若若。”

    “若若怎麼了?”

    沈驀話一頓,指腹摩挲着她的脣,撫上她的眼角,“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

    ……什麼眼神?

    難道沈驀以爲她真的是爲了宋珩的財富和宋夫人的頭銜嫁給宋珩……和他的母親一樣爲了嫁入豪門而捨棄他麼?

    肖若呼吸一滯,突然竟有種有口難辯的感覺。

    看着他線條日漸成熟的臉,肖若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決定將自己和宋珩訂婚的真相告訴他。

    “沈驀……你聽我說。”

    肖若緩緩從牀上起身,抓着他的袖子,沙啞的嗓音有幾分乾澀,看着他說道:“宋珩他不是好人,我只是想保護你纔跟他訂婚。”

    撫在她眼角旁的手一頓,然後空氣都靜默了片刻,接着響起一陣低笑聲:

    “呵……若若,你應該再用心些編造謊言來欺騙我的。”

    沈驀眼底無半分笑意,手更加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脖頸。

    血液在流動,很溫暖,讓他不自覺地迷戀這種觸感,也想要狠狠地奪走這份溫暖。

    “不,我沒有……”那一瞬間,肖若感覺自己越抹越黑,慌忙之中大聲說道:“你相信我!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了!我不想看到你和這個世界最後被——”

    空間停止了。

    不論是肉眼可見的塵埃,還是看不見的時間,都靜止了。

    心臟猛地一痛,等一切恢復正常後,肖若倒抽了口冷氣,眼眶溼潤。

    這種感覺,太過熟悉。

    七年前的考場上,她被痛暈了過去。

    這次的痛感似乎沒有上一次劇烈,卻讓她一時失了聲,說不出話來。

    沈驀輕拍她的背,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只當她情緒一時間失控了。

    撫在她背後的那隻手開始往上,最後落在肖若的後頸上。

    他手指修長,微涼,貼在皮膚上像蛇的觸感,讓肖若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然後,她聽見他溫柔又殘忍聲音:“宋珩有的我也會有,不管是財富還是名望。

    以後,我用黃金打造一個精美的籠子,用你最喜歡的紅色寶石裝飾,我把你裝進籠子裏好不好?”

    肖若忍不住往後退縮,卻因爲後頸的那隻手微微用力,她的退縮成了無用功。

    什麼財富,什麼名望,她一點兒也不想要。

    至於黃金打造的籠子,這種東西她也完全喜歡不來。

    可此時的肖若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就像是失去了聲帶一般。

    捏着她後頸的手指微微用力:“若若怎麼不說話?”

    他嗓音低沉極了,帶着一絲濃稠的黑暗感,像深淵一般。

    “若若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的嗓音突然變得溫柔,卻又帶着一絲危險意味,“只要若若不離開我。”

    肖若緩緩看向他,脣微張,依舊無法發出聲。

    “無論什麼時候,我都記得,若若最初對我說的話。”

    沈驀撫摸着她柔順的長髮,親暱地放在鼻尖輕嗅,擡眼看她,“你說永遠不會離開我,如果若若做不到,由我來替你守約,好不好?”

    肖若嚥了咽口水,總感覺現在這個情況有點不對勁兒。

    此時的沈驀看起來與往常判若兩人,身上的壓迫感讓她感到本能地想要退卻,那一身危險迫人的氣息全無平日溫柔無害的模樣。

    肖若移開視線,微微低下頭,無意中將自己纖細白皙的脖頸暴露在了獵食者眼目之下。

    就好似本能屈服了對方,任其索取。

    這般溫順的姿態顯然取悅了沈驀,連帶着他身上的氣息也變得溫和了些。

    肖若發不出聲音,也不想讓沈驀發現這詭異的狀態,便一直沉默。

    此時此刻,她再一次想起了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盲眼姑娘,以及那滴融入她體內的藍色水滴。

    那個盲眼姑娘究竟是什麼人?

    還有,她的穿越真的是偶然嗎?

    是什麼在阻止她說出這個世界的真相,又是誰安排她來到這個世界,還留在了男主的身邊。

    內心無數疑問盤旋,無人能告訴她。

    關於穿越而來的事,她從未對任何人提及,便是對沈驀也不曾說過。

    穿越到小說這種事本就是天方夜譚,便是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也沒有說出來的理由。

    肖若也一直在適應這個世界,因爲男主,她開始真正地融入了這個世界,漸漸地她沒有再將這個世界當成是虛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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