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診的結果很不樂觀,特別是病人心臟的異樣太過令人震驚,這種特例即便是全世界也就這麼一例。

    經過系統的檢查,在病人的心臟發現了一個水滴狀的晶體。

    心臟是多麼脆弱的地方,又怎能容忍這樣的異物,可偏偏病人的心臟律動和正常人無差。

    最終,專家組決定先保守治療。

    從主治醫生那兒得知心臟檢查後的結果後,肖若看着自己的胸片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不必擔心,我們會盡全力……”

    醫生的話,肖若並沒有聽進耳中,腦子裏全是那個水滴狀的異物。

    塵封七年之久的記憶再一次被喚起,肖若嘆了口氣,誰能告訴她一切是怎麼回事?

    那個占卜的盲眼姑娘究竟是誰……

    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會診結果哪怕不會告訴她這個當事人,她心中也有了個大概。

    那一日,柳玉琴和邵伯康來了。

    肖若心中對這兩位心存愧疚,想要說什麼的時候,柳玉琴溫柔地制止了她。

    “對不起,讓小若一個人承受這樣的痛苦,我們卻什麼都不知道……”

    柳玉琴擔憂地看着她,很是心疼。

    一旁的邵伯康拍了拍妻子的背,安慰道:“小若會好起來的,別露出這樣的表情讓小若爲你擔心。”

    柳玉琴走近病房前肯定被叮囑安撫過,所以很快收了眼中的情緒,柔聲開口:“小若你好好休息,醫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們不能耽誤太久……”

    “玉琴阿姨、伯康叔叔,謝謝你們。”

    肖若看向二位,一直以來真的很感激,只可惜自己沒能報答他們,還添了不少麻煩。

    肖若微微垂下頭,自責讓她話到了口中又說不出來。

    邵伯康看了眼自己身旁的妻子,說:“買給小若的衣服還落在車裏的後座,玉琴你去拿一下。”

    柳玉琴點點頭,轉身離開了,病房就剩下小若和邵伯康二人。

    肖若反應過來邵伯康是想要支開柳玉琴,緩緩擡起頭。

    “小若,你不用自責,那一日的事不是你的過失。”

    邵伯康顯然看出她眼神中的自責,溫厚的嗓音無端地讓人靜下心來。

    他說:“是我察覺到小驀的反常卻沒有加以引導,沒有盡到監護人的職責。”

    肖若忙道:“我明知他心理受過創傷,卻沒有及時……”

    “可是小若,有的人天生便是不完整,一直以來,沈驀總是有着超乎同齡人的冷靜和理性,無論對誰都恰到好處的距離,除了對小若。”

    邵伯康緩緩嘆了口氣,“我從前並未太過上心,反而很放心沈驀的穩重。

    可他也不過才十五歲而已,這些年,他唯一的一次任性大約就是在你的訂婚宴上強行將你帶走那次了……”

    肖若脣微動:“伯康叔叔,我……”

    “小若,”邵伯康開口打斷了她,“小驀走的路太過偏,這也是我身爲監護人的失責。

    現在只有你能夠阻止他,帶他走上正途,所以不管怎樣,你都不能放棄……”

    邵伯康的一番話,肖若自然也聽明白了。

    這時,護士長過來了。

    目送兩位離開,肖若獨自望着天花板出神。

    她非常清楚自己身體的狀況,多活一天都是偷來的。

    就這樣,她默默接受醫院的治療,身體依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崩壞。

    是的,崩壞。

    肖若找不到一個更適合的詞來形容自己身體的情況。

    一週後,肖若察覺到身邊的人換了,那些個什麼專家也相繼離開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肖若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病房。

    然後,她見到了宋珩。

    “肖若,很高興再見到你。”

    肖若面無表情:“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裏是我名下的醫院,核心是我私人研究所,針對基因這一塊的研究。”

    他說,“七年前也是他們幫你穩定病情,你的症狀很罕見,想必他們也會很感興趣。”

    他說:“研究所集齊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天才,他們會盡全力救你。”

    黃鼠狼怎麼會安好心。

    肖若冷眼看着他,有些累了。

    他卻笑:“怎麼說,你也是我宋珩的未婚妻。”

    宋珩刻意強調了“未婚妻”這三個字,也很煩人了。

    “宋先生,訂婚宴上讓自己的未婚妻被帶走,這是你的過失。”

    肖若語氣淡淡,完全不帶情緒。

    “不是你自願跟着走麼?”

    肖若眼也不擡:“您真該去看下眼科。”

    “放心吧,至少不會讓你這麼死了的。”

    宋珩站在她牀前,掩在鏡片下的眼睛微微眯起,薄脣彎起一個深意的弧度,“我的未、婚、妻。”

    肖若瞬間被噁心到了,一個“滾”字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在她心底,還有一個一直困惑在心底的疑惑,沒能問出口,沒能求證。

    看着眼前這個衣冠楚楚、風度優雅的男人,肖若問:“你爲什麼那麼執着於沈驀?”

    這個問題,讓宋珩沉默了數秒,看着她,眼睛裏依舊是那種宛若看小蟲子般的眼神。

    他笑着說:“你覺得呢?”

    “你和沈驀的父親是同學,你喜歡沈驀的父親吧……”無端地,肖若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你把沈驀當什麼了!”

    宋知驀臉上表情一頓,接着意味深長地看着她:“誰知道呢。”

    說完,宋珩便沒有再留。

    肖若躺在牀上,微微偏頭透過玻璃窗看着外邊灰濛濛的天空。

    不知道沈驀現在怎麼了?

    宋珩這人心思叵測……而沈驀羽翼未豐……真希望不是和自己猜測的那樣。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所做的到底有什麼意義。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敵不過強大的劇情。

    陷入自己思緒的空檔,肖若隱約聽到有腳步聲,她微微偏過頭,果然看到了沈驀。

    “若若,感覺有沒有好點?”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手中端着一盆溫水,拿着溫熱的毛巾給她擦臉。

    他的動作很輕柔,也很細緻。

    吐掉口中的漱口水,肖若躺回牀上,任他用毛巾給她擦手。

    “今天的點滴不多,下午三點可以打完,你覺得不舒服的話到時可以換一下身上的衣服,乾淨的衣服我帶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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