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若正準備回保姆車上待一會兒,卻看到前面出現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接着,那人便已經走到了她跟前。
肖若一怔:“彭先生,您怎麼來了?”
“我來探班。”
他手中撐着一柄黑色的商務傘,淡淡看向她身邊的劉彤。
劉彤一縮瑟,對肖若說:“葉媚姐姐,你們聊。”
說完便離開。
彭驍川恰好把傘遮在她頭頂。
對於他走近,肖若頓了頓,不安地看着他:“您有事?”
“沒有就不能找你嗎?”
彭驍川看着她,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溫柔讓人無法無視。
“那天真的很感謝您救了我,也很感激您把關於水滴的事情告訴我。”
肖若看着他,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可不管是抱着什麼心思來接近她,但救她卻是事實,她是感激的。
雨聲很大,砸在傘面上,形成了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不會被別人聽到。
肖若看着他,也想起了上一次的那個問題,還是覺得要給一個確切的答案會更好。
她緩緩開口:“彭先生,謝謝您的厚愛,我無法……”
脣上一涼,是彭驍川冰冷的手指,她怔住,頭微偏,躲開。
“葉媚,你愛宋知驀嗎?”
彭驍川問得直接。
……愛宋知驀嗎?
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她又該怎麼回答一個她自己都沒有答案的問題。
然後,她緩緩地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
“那麼,就不用那麼快回答我上一次的問題。”
此時的彭驍川變得獨斷又強勢,讓人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他語氣緩和下來,問:“那你厭惡我嗎?”
再一次,肖若緩緩搖頭。
“這樣就可以了。”
彭驍川冷硬的五官變得柔和了些,甚至有了淡淡的笑意,“我不會再輕易放棄,我想要得到守護你的資格。”
好不容易再次相遇,怎麼可能因此而放棄。
這一回,哪怕卑鄙,他也想要去嘗試爭取自己喜歡了那麼多年的女孩兒。
在她還沒察覺到這個世界的真相前,沒有察覺到宋知驀就是她心心念唸的沈驀前……或許有種自欺欺人的感覺,但什麼都不做,就站在旁邊,看着她投入別人的懷抱。
他,不願再一次成爲她生命裏的配角。
而是能夠攜手共度一身的伴侶。
爲此,哪怕不擇手段。
面對此時的彭驍川,可肖若突然慌了:“彭先生……我不……”
她話還沒說完,那邊導演拿着擴音器扯着嗓音喊:“各部門各就各位,開拍了啊——”
肖若的話頭頓住,接着說:“抱歉,我要開始工作了。”
說完,劉彤拿着傘朝她這邊走來。
肖若接過傘,走到導演面前。
這場戲是杜秋白與蘇瀾進京城的前一天,在柢山山腳下遭遇刺客,最後幾位秀女中倖存的只剩下杜秋白和肖若。
這時,江心蕊也走了過來。
江心蕊在自己助理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肖若隨後跟上。
日,外,柢山山腳下。
馬車行走了數步,突然陷入泥坑中,刺客從灌木叢中走出。
沒有半句多餘的廢話,黑衣刺客們拔刀衝了上來。
“保護馬車裏的秀女!”
太監尖銳刺耳的聲音大喊:“快來人呀——”
護送她們進宮的是一位將軍。
這些刺客們的目的也不是爲了馬車裏的秀女,而是這位位高權重的將軍。
將軍名叫薛安。
鎮國將軍府的嫡長子,也是本朝第一位弱冠將軍。
也是一路將她們從江南護送至京城的男人。
杜秋白見山賊手中的刀刺進馬車,下意識地拉了蘇瀾一把,這才免去蘇瀾半個身子被劈開的慘劇。
馬車內的秀女包括杜秋白和蘇瀾,一共五位。
此時,大家都花容失色,更有甚者因爲恐懼尖叫出聲。
接着,血濺在了臉上,蘇瀾緊要下脣忍着不叫出聲。
眼看那刀就要刺中身體的時候,蘇瀾身子一輕,遂而落入一個懷裏,然後男人道了一聲“得罪”便放開她,接着便擋在她和杜秋白的面前。
那些刺客一一被除掉,馬車裏的秀女僅剩下兩個,便是杜秋白和蘇瀾。
地上雨水刷着鮮紅的血跡,倒在地上的屍體看着格外猙獰。
兩位閨閣中的女子哪兒見過這樣的場面,皆都臉色發白,身體也在發抖。
薛安上前,說:“先上馬車。”
此次回去,必定得向聖上請罪。
薛安命令屬下將其他三位秀女的屍首安置好,隨後繼續趕往京城皇宮。
他走到馬車旁,一手提起嚇暈過去的太監,隨手丟上另外一輛馬車,然後上馬。
蘇瀾雖然備受驚嚇,視線卻不自覺地落在了那位模樣清雋的將軍身上,心中的恐懼卻在這時緩解了許多。
旁邊的杜秋白此時也冷靜下來了。
她看向不遠處的薛安,緩緩開口:“多謝將軍。”
蘇瀾也走了過來,對這位年輕的將軍福身:“謝謝將軍救命之恩。”
“不必謝我,此乃皇命。”
薛安看了眼地上另外三具屍體,對手下開口:“將她們送回去安葬了罷。”
“遵命。”
薛安再看向蘇瀾與杜秋白,開口:“請上馬車,天黑之前必須趕到京城。”
“是,將軍。”
蘇瀾點頭。
杜秋白對上薛安清冷的眸子,微微福身:“是。”
雨還在下,薛安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給幾乎快要暈過去的杜秋白,然後命屬下拿乾淨的衣服給她們換上。
馬車上,杜秋白手捏着披風的邊緣,微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已經緩過來的蘇瀾看着她身上的披風,開口:“世人都說薛將軍冷血無情,看來是一個很好的人呢。”
杜秋白回神,看向她,然後又低下頭。
“能嫁給薛將軍那樣的女子,一定會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