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之蜀漢崛起 >第二百二十四章 訴心事死志已深
    于禁又何嘗不知道去成都的兇險,只是若非親自見到劉備,又如何能證明趙舒的清白?又勸道:“先生若不去成都,某如何能分辨信中內容的真僞?”

    趙舒不回答,反問道:“真僞又如何?”趙舒看着于禁,淡淡道:“當今天下,能想文則一般一心只望興復漢室,重顯光武舊業之人,只怕不多了。”趙舒嘆了口氣,又接着道:“將軍適才不是也自己說過,漢室終不可興麼?”

    于禁神色黯然,道:“天下三分之二,已經屬魏。漢中王駕下衆人若能齊心協力,也未必不能收復中原。只是…..唉!”

    “齊心協力?談何容易。”趙舒苦笑道:“文則在荊襄已經多時,也知道荊州數度危亡之間,成都都不曾發一兵一卒。若非曹操南下之時,病亡軍中,現在荊州怕不早已經易主?”

    于禁突然又道:“若沒了先生,由孔明一人獨掌大權,情況又會如何?”

    趙舒聞言一愣,劉備,法正的性命都不長久,李嚴又是一個政治上的白癡,要是真的將趙舒除去,孔明一人掌權,現在多了荊襄之地,會不會真的能實現他的隆中對?趙舒不由苦笑道:“文則念念不忘的就是想把我除去?”

    于禁嘆氣道:“上命如此,情非得以。”又道:“你們出來吧。”話音一落,就有四名家將從屏風,帳幕之後轉出來,年長的有四五十歲,年少的也在而立之數,各擎長劍,冷冷地看着趙舒,只要于禁一聲令下,趙舒就立馬到閻王爺那兒去報道。

    趙舒費了這麼半天的口舌,仍舊沒有打掉于禁殺趙舒之心,不由搖頭苦笑,法正這一招還真毒,于禁忠於上命,雖然會引起荊州動盪,但一定準備有人前來安頓局勢。而趙舒死在於禁之手,也與他跟孔明無關。

    于禁看着手下四人,忽然道:“某待爾等如何?”

    四人齊聲道:“恩重如山,某等四人願爲將軍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趙舒看着于禁就要下令殺自己,手臂也微微擡起,先射殺一名家將,再以此制住于禁用爲人質,希望能逃過此劫。卻聽於禁又道:“好,某與趙先生的談話,想必你們也都聽清楚了。今夜的交談,某不希望泄露出去。你們下去吧。”

    “遵命。”四人還劍入鞘,又一齊跪下,神色嚴肅地向于禁叩頭。于禁雖然病重,也掙扎坐起身來,道:“你們安心的去吧,家人我會讓圭兒好生照顧的。”

    趙舒一聽這話,才明白于禁的那一句“希望你們不要泄露出去”的真實含義。等着四名家將轉身出房,于禁才又對趙舒道:“先生手臂偷偷地指着某,莫不是有什麼暗箭?”

    趙舒知道現在於禁已經沒有相害之意,尷尬地笑笑,道:“文則眼力果然不凡。”

    于禁輕嘆口氣,道:“希望也沒有將先生看錯。孔明其人如何,某不曾見過,先生卻不像曹操一般,依某看來是做不出欺君罔上,纂位奪權的事情來的。不過,”于禁停了片刻又道:“照目前形勢來看,漢中王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少主年幼,先生遠離朝野,雖然是擁兵可自保。但終是疏遠,只怕大爲不利。”

    于禁剛開始還要將趙舒至於死地,現在又關心起趙舒的安危,趙舒實在不明白他心中究竟何想,一時倒不知如何接口。于禁又道:“某滿懷希望前來投奔漢中王,希望能匡扶漢室。直至今日,方纔明白一切全都是枉然,漢室氣數早盡。久聞曹丕繼位,威逼聖上,比之有過而無不及。又大興刑獄,排斥異己,纂漢之心,昭然若揭,只怕就在眼下。”

    趙舒不由對於禁刮目相看,他之所料,與趙舒所知道的完全一致,曹丕正是下個月稱帝。于禁見趙舒臉上並無驚異神色,問道:“先生也覺得某所言有理麼?”

    趙舒點了點頭,道:“曹丕篡漢就在眼下。”

    于禁又道:“曹丕篡漢,漢中王也必然稱帝,雖然是漢室宗親,卻已經不是某心中所願。某幼時曾聞伯夷,叔齊,不食周粟,餓死首養,心中欽佩得緊。”

    趙舒聽於禁的語氣,是極爲的失望,不僅是對昔年跟從的曹操,現在的劉備,也還有趙舒。趙舒知道他已經萌生死志,乃勸道:“天數使然,但吾與文則也當略盡人事。”

    于禁苦苦一笑,道:“先生才智,若真一心只爲漢室,或也還能有所作爲。”

    對於禁的愚忠,趙舒雖然不贊同,卻也十分的欽佩,大漢王朝能有一二這樣的忠臣,也不枉了三百年的基業。趙舒正色道:“文則,吾絕無叛逆之心,這點你可以安心。”

    于禁會心一笑,道:“先生還要善自珍重,荊襄四戰之地,萬事小心。雲長之死,衆說高平下的手,以某看來卻也未必。”

    趙舒微微一愕,道:“此事馬先生已經親口相告,絕對假不了。”

    于禁笑道:“馬先生之事,某也聽說了,死得極爲蹊蹺,這臨死之言,怕也做不得真。”

    趙舒自然不能將關羽的事詳細說去,忽然我腦中靈光一現,問道:“文則久在許都,可還記得二十年前,白門樓溫侯隕命,其家人曹操是如何處置?”

    于禁愣道:“先生何以問及此事?某當時不在許都,不聞其詳。只是聽說貂禪夫人思念亡夫殉節而死,遺下一女被家人帶走撫養,下落不明。”剛一說完又道:“難道此事與雲長之死有關麼?”

    看來容兒所言不假,趙舒搖搖頭,道:“只是隨便問問。”

    于禁見趙舒不說,也不多問,又重拾剛纔的話題,道:“雲長往成都求救,自然是日夜兼程,沒有絲毫懈怠。高平後動身兩日,而且帶大隊人馬在我軍境內,自然是不敢走大路,如何能趕上雲長?”

    這的確是一大疑點,除非關羽在途中耽擱幾日,不過救兵如救火,關羽絕對不會因爲些許小事耽擱。于禁見趙舒不語,又道:“其中種種,只怕馬先生清楚,不過礙於別的原因,竟然自殺也不明言。先生自己還是多加小心,夜已經深了,就請先生回府。”又提高音量喊道:“圭兒。”

    片刻之後,就見於圭入內,問道:“父親有何事吩咐?”

    于禁道:“替爲父送趙先生回府。”又對着趙舒道:“某膝下只此一子,望先生多加照拂。”

    趙舒知道于禁之病,既在於家人全死,更在於漢室不興。于禁此番叫趙舒前來,也並沒有加害的決心,只是看中了趙舒作他的衣鉢繼承人,跟着他的“遺志”走,以光復漢家天下爲己任。在他的眼中,劉備雖然比曹操好一點,但是也絕對不贊成劉備稱帝。

    趙舒起身看着這個歷盡滄桑的老人,爲了那個不切實際的“理想”,勞累一生,還想拖自己下水,心裏的滋味真是很難形容,惋惜,欽佩,還是嘲諷?趙舒必恭必敬地向于禁行了一禮,心中默唸道:劉備死後,只要劉禪不爲己甚,趙舒還是會繼續效忠於他,倒不是因爲他姓劉,而是趙舒別無選擇。

    趙舒在於圭的陪同之下,和葉楓一起回到前將軍府。于禁爲什麼要支開兒子,趙舒心裏也明白,不過讓他活着聽到曹丕篡漢的消息,還不如讓他懷着一絲希望,和他的四個忠心的屬下一起離去,趙舒只能祝他們一路走好。

    於圭原本口才不錯,這一路之上,也是沉默寡言,父子心意相通,于禁之事,想必他也能瞧出端倪。回府之後,於圭告辭,趙舒本當寬慰幾句,卻又無從說起,只得道聲珍重。於圭含淚而去,葉楓看着他的背影,道:“老將軍早已心灰意冷,了無生趣。這心結不開,只怕…..”

    於圭這回去怕就要辦理後事,還談什麼解開心結?我轉身入門,就有家將上前,道:“先生,關小姐在後園等候多時。”

    關鳳?看來也多半是爲了馬良之事,趙舒指着葉楓道:“將這位小哥帶去客房休息,不可怠慢。”又對葉楓道:“我還有些事情,你先下去休息。”

    葉楓嘿嘿一臉奸笑,想是聽到“小姐”二字產生了無數的遐想。這年頭這些小子,絲毫沒有比後世晚熟。等那家將帶葉楓下去,趙舒才獨自往後園走去,心中也在考慮李韋的話,應該給馬良的死編造一個藉口,可這一時半會如何能就編出一個令人滿意的解釋?心中不由暗恨馬良,你回荊州之後,再死也不遲,幹嘛非要死在我的行轅?簡直就是添亂。

    趙舒不喜歡別的花卉,所以院中只讓人種了些蘭草,這些淡淡的氣息,卻也沁人心脾。關羽孝期未過,關鳳仍是一身素裝,粉黛不施,這“淡妝濃抹總相宜”大概便是說的她,出塵脫俗。趙舒擡眼看着她,心中暗想,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只是好事多磨,要是當年不去幫孫權攻打淮南,現在說不定小趙舒都不止一個了。想到此處趙舒心中又暗自搖頭,難道這兩年身體沒有變化,心境卻老了?已經在想成家生子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