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管……”宋曉芳怒瞪着李快來。
宋曉芳坐在車後一聲不吭，到了鎮車站，她下了車，踢了李快來一腳，才上了公交車。
“我去，我招誰惹誰啊，你怎麼踢我？”李快來有點生氣了。
李快來喫過晚飯，開着摩托車往朱成勝所住的路前村趕去。
雖然李快來送宋曉芳去車站回來就趕快做晚飯，但出到學校門外，天已經黑了。
路前村在學校後面不遠的村莊，不用經過鎮圩。
幾分鐘的車程，李快來來到路前村的村口。
路前村村前有一條從上流下的小溪，雖然水不深，但能滿足路前村莊稼的灌溉。
所以，路前村不像陳雪玲家的田頭村，因爲乾旱頭疼莊稼的生長。
路前村的農業種植在嶺水鎮排位靠前，村民們的生活過得也是可以。
這不，李快來一進村子裏，就看到裏面有着不少樓房，很少見村民住瓦房了。
李快來問了路人，得知朱成勝的家在村子的西邊，三層樓，門前有兩棵黃皮樹。
在路前村建三層樓的村民不多，寥寥無幾。
大部分是一兩層樓，再加上一個大院子。
到了朱成勝家門前，李快來叫了一聲，朱成勝跑了出來。“李老師，您來了。”
“成勝，你喫飯了嗎？”李快來點點頭，把摩托車停在門口。
“剛喫。”朱成勝點點頭，把李快來迎了進去。
朱成勝的父親朱寶夫婦在客廳裏喫飯，聽到朱成勝的叫聲，放下筷子走了出來。“李老師，不好意思，我們還在喫飯，你先坐。”
李快來笑道：“是我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你們先喫飯，我與成勝聊聊天。”
李快來知道農村人辛苦了一天回來，肚子餓得很，要趕快喫飯。
李快來與朱成勝聊了一會，看了看屋裏，小聲道：“你帶我去見見你奶奶。”
朱成勝猶豫了一下，站起來帶着李快來往右邊走去。
右邊有一間瓦房，從紅磚的成色來看，估計不超過二十年。
這也是農村房子的特色，如果要再建新房子，舊房子還能用的話，一般不會拆。
反正農村有的是建宅地，建了新房子，留着舊房子用，不香嗎？
朱成勝輕輕推開門，小聲地喚了一聲：“奶奶。”
李快來跟着朱成勝進到屋裏，昏暗的燈光，一張舊木牀在裏面，蚊帳很黑，不知道以前是白色還是黑色。
牀架上綁着一條繩子，另一頭綁在一邊的牆釘上。
繩子上掛着不少衣服，一位年約七十歲的老奶奶坐在牀前的小凳子上，面前放着一張四方形的椅子。
椅子上放着一個裝着青菜的盤子，老奶奶手裏拿着碗，慢慢地喫着。
老奶奶聽到朱成勝的叫聲，擡頭問道：“成勝，我還沒有喫完，你遲點再過來收拾。”
“奶奶，這是我們班的班主任李老師。”朱成勝的聲音有點大。
“李老師？”老奶奶那雙渾濁的眼睛翻了翻，不好意思道，“是男老師，還是女的？”
李快來見朱奶奶的耳朵有點背，也跟着說得大聲了一些。
“李老師，對不起啊，人老了，不但眼睛不好，耳朵也不好了。”
朱奶奶把手中的飯碗放在四方椅上，按着牀榻就想站起來。
朱成勝急忙走上去扶着朱奶奶，着急道：“奶奶，您的腿不好，不要站起來。”
“你這個孩子，你的老師來了，怎麼能不站起來呢？”朱奶奶責怪道，“你快叫你爸媽多弄兩個菜，叫老師一起喫飯。”
李快來已經看到了，朱奶奶喫的是白粥加青菜，而剛纔朱寶的飯桌有魚有肉。
李快來擺手道：“朱奶奶，不用了，我喫過飯再來的。聽成勝說您的腿不舒服嗎？”
“是啊，人老了，走路不方便。”朱奶奶慈祥地看着朱成勝，“多虧這個孩子，老惦記着我的腿病。”
“奶奶，我一會就跟我爸媽說，讓他們明天帶你去縣醫院看。”朱成勝着急說道。
朱奶奶有點緊張道：“你這個孩子，李老師在這裏呢，你說什麼糊話呢？我都一大歲數了，不用去醫院看了，有時能抓點中藥喫一下，也不錯了。”
李快來問了朱奶奶的情況，原來多年前，朱寶就帶朱奶奶去找了一個郎中看過，開了一箇中藥方。
腿疼時，按照這個藥方抓中藥回來煎，能減緩一下疼痛。
但不管怎麼樣，朱奶奶還是沒有辦法正常走路，要拄着柺杖。
上個月，朱奶奶本想出到門外曬太陽，沒想到摔倒了。
幸虧沒出什麼大事，不過從此以後，她很少出到屋外了。
這時，一股騷臭味從牀邊傳來，朱成勝走過去，提了一個尿桶走出去。
李快來問道：“朱奶奶，您跟朱寶哥說一下，讓他帶你去縣醫院看一看。”
“他啊，不會管我了。”
朱奶奶搖搖頭，“也幸虧成勝這個孩子捨不得我，有時照顧我一下。看來，我這身體也撐不了多少年。”
李快來說道：“先不說了，您喫完飯再說。”
朱奶奶可能也餓了，沒有與李快來客氣，拿着碗筷吃了起來。
朱奶奶的胃口還不錯，很快就喫完了。
朱成勝也回來了，問道：“奶奶，你還要粥嗎？我再給你打一碗。”
朱奶奶搖搖頭：“不用了，我喫這麼多就可以了。”
“來，朱奶奶，我扶你出去外面坐一會。”李快來走過去扶起朱奶奶。
“哎呀，李老師，你不要管我，我就在房間裏坐着就行。坐累了，我就睡覺了。”朱奶奶搖着頭。
李快來聽了有點心酸，一個老人家，一直待在屋裏坐着，虛度完自己餘下的時光……
“沒事的，一會成勝也可以扶您回來嘛。”
李快來把朱奶奶慢慢地扶出瓦房，扶到剛纔他與成勝所坐的地方。
李快來輕輕地把朱奶奶放在椅子上，轉頭對跟過來的朱成勝道：“你可以晚上扶你奶奶出來坐一下，外面的空氣好，老在屋裏對人的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