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和燕青爲了年前將鏡子運回大名府也是拼了命。
臨朐縣至大名府(也就是此時的北京),是自東向西距離七百餘里的一條直線,途徑青州、淄州、齊州,再跨過黃河才能到達大名府。
盧俊義和燕青帶着車隊出發,林沖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對去大名府的路線也略知一二。
此時的黃河與後世區別很大,北宋經過三次回河工程黃河是北流經滄州入渤海,而後世的黃河是東流在山東入渤海。
水泊梁山也正是因爲黃河北流,致使一部分支流彙集到梁山四周才形成的。
二龍山上的所有人都躺平了,下山都難,攻打梁山就更不可能了。
林沖單獨見過一次曹正,兩人商議後決定將攻打梁山的事延後到積雪化去,冰面未融的時候進行。
皇城司的察子在臨朐縣密切監視着林沖的一舉一動,林沖除了每天審理一兩起案子,就是窩在家裏過冬,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年關將至,皇城司的人又堅持了幾日,便也啓程回京去了。
武松將這件事告訴林沖後,林沖這才放了心,準備一兩日內將李師師接下山來。
縣衙後院裏只有林沖和孫道絢兩人了,孫道絢非常渴望得到林沖的愛,但是她靦腆,她害羞,林娘子和潘金蓮走了十天了,她都沒敢弄出什麼動靜。
換成潘金蓮怕是要賴在林沖的牀上不肯下牀了。
她學不來潘金蓮的搔首弄姿,風情萬種,卻也有與林沖溝通的方法。
孫道絢時不時的寫首詩詞,拿到林沖年前讓他幫忙指點。
“清平樂·雪,悠悠揚揚,做盡輕模樣。夜半蕭蕭窗外響,多在梅邊竹上。朱樓向曉簾開,六花片片飛來。無奈薰爐煙霧,騰騰扶上金釵。”
林沖看了孫道絢的詞,不禁感嘆,自己不及她萬一,她卻如此堅守如一。
“你有更好的選擇,何苦爲難自己!”
孫道絢身體微微顫抖着,悲傷的道:“奴家來了林家快有一年,難道官人還信不過嗎?”
林沖搖頭道:“不是,你嫁給別人再不濟也是個正妻的身份,在我這裏卻做着丫鬟做的事。”
“你既然知道,爲何一年來也不曾心動過?”
院子裏沒了別人,孫道絢言語間也少了許多顧及,句句都是質問林沖,爲何始終對她敬而遠之。
林沖道:“你跟着我只能當個妾室,以你的才華我如何忍心!”
林沖說不想誤她終身,孫道絢卻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她小聲的抽搐着,壓抑在心中許久的怨氣,在這一刻也釋放了出來。
“奴家不如金蓮懂得風情,自然不能討官人歡心。”
林沖無奈,潘金蓮和閻婆惜他都可以毫無顧忌的收了,唯獨孫道絢他不得不謹慎。
“她不能與你比。”
“分明是她更會討你歡心。”
林沖越是解釋,孫道絢越是覺得自己受了冷落,她將自己與潘金蓮一比,怎麼都覺得自己不受林沖待見。
看着孫道絢抹着眼淚離開,林沖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有時候也恨自己的懦弱,旁人做得爲何她做不得?
孫道絢在房間裏端坐至深夜才睡下。
翌日。
林沖醒來時,發現孫道絢並沒有起牀做早飯,不禁憂心起來。
她莫不是被氣的連飯都不做了吧?
林沖走過去敲了敲門。
“道絢身體不舒服嗎?”
“官人稍等,奴家這就起來。”
她聲音裏透着一絲沙啞,透着有氣無力的感覺。
林沖推開門走了進去。
孫道絢見林沖推門而入,趕緊將身上的被子裹了裹,只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林沖走到牀前,伸手探了探她額頭上的溫度,又放在自己的額頭對比了下。
“昨晚着涼了?”
孫道絢緊張的道:“沒......沒有!”
“體溫過高,你發燒了,冷不冷?”
“有點冷,醒來後感覺渾身乏力。”
林沖點頭道:“這是溫病,我去請大夫。”
孫道絢急忙道:“官人不要,臨朐縣的大夫都是男的。”
額!林沖一拍額頭,心道,都病了還介意男女?
“不請大夫,可我也不會治病啊!”
孫道絢不管那麼多,很固執的道:“總之不要請大夫。”
林沖爲難了,發燒雖然不至於要了命,但是高燒不退也是麻煩事。
林沖雖然不懂醫術,前世的小時候卻經常發燒,既嫌棄喝藥苦,又怕在屁股上打針疼,死活不肯去醫院,父親沒辦法只得用農村的土辦法幫他退燒。
林沖一直在逃避現實,刻意的不讓自己去想前世的事情,因爲他知道想起前世的父母、親朋,會傷心痛苦。
他出生在一個小山村,父母砸鍋賣鐵將他供養成人,大學畢業後有了穩定的工作,經過多年努力買了房,也買了車。
然而他在感情上卻是個失敗者,經歷過前女友的背叛後,他過起了混跡酒吧,醉生夢死的生活,那日他喝了許多酒,踉踉蹌蹌的走出酒吧被一輛車奪走了生命,再醒來時已是個穿越者。
林沖倒不擔心前世父母的生活,因爲還有個弟弟可以爲二老養老送終,他留下的房子賣掉也足夠讓父母有個幸福的晚年。
孫道絢發現林沖愣神許久,不由的問道:“官人,你怎麼了?”
林沖這才緩過神來,“沒什麼,你不想看大夫就不看吧!我去幫忙熬點粥。”
他說着去了廚房裏,熬了小米粥,又煮了幾個雞蛋,給孫道絢端了過去。
孫道絢雖然坐起了身,雙手卻藏在被窩裏不肯伸出來。
“官人,你喂奴家吧!”
林沖無奈,只得一勺一勺的將粥喂到她嘴邊,不多時便喂她吃了半碗,又一勺遞過去,她不肯張嘴了,搖了搖頭,“口中太淡了。”
林沖剝開雞蛋,蘸了芝麻鹽給她喫。
孫道絢喫的津津有味,心裏更是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