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涼鎮撫司,開局扮演反派 >第六十章 失之交臂(求追讀)
    詞成,落筆,齊平凝視詩文片刻,於心中道了聲,晚輩斗膽,借蘇軾大神詩文一用,在末尾落款題名。

    繼而,捧起紙張,吹乾墨漬。

    遞給那沒精打采的教習:“有勞。”

    教習懶洋洋道:“放這吧,過幾日再來。”

    對方的神態,讓他想起人力資源招聘那句:簡歷放下,回去等消息。

    齊平愣了下:“今天不成嗎?”

    教習有點煩躁:“來訪者衆,六先生哪能即刻評鑑?”

    說完,大概自覺語氣不太好,又補了句:“放心,肯定會給個答覆。”

    這雨天,被安排守大門,應付一衆訪客,他心情自然不會太好,事實上,齊平已經來晚了。

    更早時候,人才多呢。

    “行吧……”齊平無奈,拱手告辭,朝山下走。

    那教習籠着袖子,在冷風裏受凍,又應付了幾人。

    方起身,將幾張墨紙拿起,簡略翻閱,準備多攢些,一併呈送。

    當他的目光,落在齊平那張紙上時,微微一怔,嘴脣翕動,似在默唸。

    唸了幾句,他猛地坐直了身體,呼吸急促,恍然失神:

    “這詞……”

    一個激靈,霍然站起,朝縮在後頭的同伴道:

    “你替我盯會,我回山一趟。”

    那人疑惑:“不是剛送走一批詩文嗎,再攢攢吧。”

    教習搖頭,眼眸發亮:“這首不一樣!”

    說完,在同伴茫然神情中,朝山門狂奔。

    ……

    ……

    書院,某座亭臺內,手持摺扇,風流倜儻的六先生席簾坐於藤椅中,翻閱不久前送來的厚厚一疊詩文。

    “這一篇,看似花團錦簇,卻內裏空空,不過!”

    “恩,這首倒還工整,呵,可也只佔了‘工整’二字,平庸至極!”

    “……這一篇……狗屁不通,簡直狗屁不通!”

    他看過一篇,評點一篇,丟棄一篇。

    轉眼間,腳下已是白紙凌亂,竟無一首滿意。

    小桌對面,身寬體胖,神情親和的二先生無奈,擡手間,一份份紙張自動飛起,落在手中。

    雙手撫平,勸道:

    “那些拜山者,本就少有擅詩文的讀書人,大多是市井之中,前來撞運的百姓。”

    席簾丟掉最後一張,摺扇敲擊桌角,失望透頂:

    “京都讀書人無數,怎竟沒幾個詩才。”

    二先生笑:“待再過些日子,城中各大詩會將召開,此時此刻,便是有好詩詞,也不會放出,大都攢着,以期詩會中大放異彩。”

    席簾葛優癱在椅中,唉聲嘆息:

    “我又何嘗不知,可這京中詩會,卻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已經有多久,未出名篇了?”

    他很不滿意!

    就在這時,忽而,一名教習手捧詩文奔來:“六先生,此爲……”

    席簾沒好氣道:“拿走拿走,不要再污我的眼。”

    教習愣神,卻堅持道:“這一篇,是好的,還請先生品鑑。”

    席簾面露猶疑,似是被坑怕了,但見教習堅定,勉爲其難接過,道:

    “這可是你說的,若還是差的……”

    “任先生責罰。”

    席簾一怔,沒說話,朝紙張看去。

    是一首詞,字很一般,不禁有些輕視,等看到第一句,眉毛揚起。

    對面,二先生亦是好奇望來,卻看不見內容,只見席簾先是驚訝,繼而猛吸了一口氣,雙眸刺出亮光。

    如同老饕嘗見美食,色中餓鬼得見花魁。

    “好……好詞……好詞啊……”

    再然後,就只剩這一句,整個人容光煥發,唸唸有詞,沉浸於詩詞意境之中。

    “寫的什麼?”二先生好奇。

    他已許久,未見對方如此失態。

    席簾這纔回神,雙手捧卷,激動下起身,唸誦開口: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二先生一怔,首句寫景,穿林打葉,實指雨驟風急,倒是與方纔細雨相和,“莫聽”、“何妨”,顯出詞人心胸曠達。

    開篇的確不錯。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二先生一個激靈,忽然只覺毛孔隱有炸開之意。

    眼前,恍惚間浮現出一幕場景:

    風雨穿林打葉,唯有一人,披蓑衣,持竹杖,冒雨逆行,卻心無畏懼,引吭高歌,雙腳比那馬匹,都要輕便許多。

    那詞人,正身處逆境,困苦中麼,可縱使眼下貧乏,風大雨大,我這一生,卻都要鎮定從容。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二先生倏然望向前方,那雨後赤陽,只覺詞中所寫,恰是此時此景。

    最後一句……席簾閉上雙眼,雙臂展開: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嘩啦,二先生手中一疊紙張墜地,散落,去已無暇他顧。

    心中,那被詩文牽動起來的情緒,彷彿被一雙大手撫平。

    恰如,雲收雨住,天地皆無。

    “也無風雨也無晴。”他喃喃自語,心有所悟,體內真元沸騰,身周空氣裏,竟隱約有一枚枚文字浮現。

    極爲玄妙。

    亭外,那名教習目睹這一幕,心神驚駭,他雖覺這詩詞極好,卻也沒想到,只聽吟誦,二先生便心有所悟。

    勾動神文?

    不,似乎還不至如此……

    對面,沉浸於詩詞意象的席簾也感應到什麼,睜開雙眼,看到二先生身旁異狀,也是怔住:

    “你……”

    異象只持續數息,轉瞬斂沒,二先生有些失神,聞言吐了口氣,搖頭道:

    “有所觸動罷了。”

    真的?席簾有點懷疑,然後,就酸成了檸檬。

    對書院修士而言,若在詩文一道有所觸動,極可能對境界也有好處。

    “這詩詞分明該我獨享,怎竟被你白嫖了去!”席簾惱火。

    覺得虧大了。

    二先生笑得溫和,忽地想起什麼,道:

    “做詞之人何在?速去請來。”

    “對對!快請!能寫出這等名篇,這齊平,定是一位心有丘壑的讀書人。”席簾眸子發亮。

    那教習無奈:

    “那人寫完便走了,這會恐已離開,也許後幾日會來,另外,那少年看着,倒不像書生,而且,年輕的過分,或未及弱冠。”

    兩位先生愕然。

    ……

    與此同時。

    遠離書院的官道上,連門都沒進去的兩人騎馬緩行。

    “要不,咱明天再來?”範貳瞄了眼齊平,小心翼翼問道。

    後者心情略顯不快,搖頭道:

    “誰知道會審多久,萬一明天人家都還沒看,不又白來了,算了,等幾天再說,最好等我腰牌下來,就沒問題了。”

    “那行……接下來。”

    “你不要做市場調研嗎,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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