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齊平與洪嬌嬌融入陰影,避開一輪,又一輪的夜巡士兵,終於返回茶館外時,都鬆了口氣。
“分明這邊的夜巡也不比京都內城強太多,怎麼感覺這般緊張。”女錦衣吐槽。
齊平無語,心說這能一樣嗎,咱在京都是官,堂而皇之上街,抓別人,在這裏扮演着賊的角色,被人抓,感受當然不同。
推開門,進入小院,就看到院子裏燈還亮着。
烏鴉、琵琶與尖刀三人組竄出,看到是他們,鬆了口氣,站定行禮:“大人。”
齊平點頭,問道:“情況如何?”
烏鴉道:“命令已經傳達下去了。”
齊平滿意道:“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三人稱是,卻沒動,而是目送兩位京城欽差邁步,走進了同一間客房,眼神變得有些古怪。
他們回來後,並未看到上司,還以爲去了別處居住,但分明包袱都還在,如今看來,是出去辦事了。
樣貌平平,眼角有一顆淚痣的琵琶欲言又止,用眼神表達好奇:
這二位,不知是幹嘛去了。
烏鴉看了不安分的歌女一眼:“不該問的,不要亂問,回去休息。”
三人各自散去。
……
屬於齊平的客房內,當點燃桌上燈燭,溫暖的光暈將房間照亮,兩人那緊繃的神經,才終於舒緩下來。
洪嬌嬌一屁股坐在圓凳上,眉宇間,滿是興奮:
“拿出來,給我康康。”
急什麼……齊平瞥了她一眼,不慌不忙,從懷中取出青玉法筆,旋即,渡入真元,凌空寫了個“封”字。
神符出,術法成。
文字化爲光圈,覆蓋整個房間,並非封鎖進出,而是封禁了“聲音”。
如此,兩人的交談不會被人探知。
這是齊平近期發掘神符能力的效果。
做完這件事,他纔將捆在腰上的畫卷拿出來,在桌上平鋪,燈光下,這副市井畫卷,細節清晰可辨。
“若是猜的不錯,這幅沒有提字落款的畫,很可能,便是鄭懷恩的手筆,呵,我現在愈發篤定前面的推測了。”齊平也很興奮。
今夜之行,原本並未抱有多大希望,眼前這個,已是意外之喜。
在他想來,鄭懷恩若是留了信息,最大的可能,便在這幅畫卷中。
洪嬌嬌幾乎要趴在畫上了,瞪圓了眼睛,仔細看了好幾眼,茫然道:
“可是好像沒啥特殊的啊,就一普通的畫。”
齊平道:
“廢話,如果你一眼就能看出問題,那鄭懷恩大費周章,搞這些有什麼意思?
我曾聽說,前朝時候,畫家不興落款題字,卻會利用各種方法,將名字藏在畫內,名爲‘窮款’或‘隱款’……這幫文人,最喜歡搞這套彎彎繞。”
洪嬌嬌頭疼:“那咋辦。”
她與齊平,都不是文人,對這方面知識匱乏。
齊平笑道:“你我不懂,但有人懂啊。”
說着,他再次取出黃色信紙,提筆,給餘慶發微信……
請求場外援助。
……
驛館。
餘慶本已睡下,突然,心口火燙,黑暗中,他驀然睜開雙眼,短暫迷茫後,有些來氣:
大半夜,讓不讓人睡覺了。
可等他點選“接收”,看到信上內容,頓時不困了,披上外套,推門來到隔壁。
“咚咚咚。”
不多時,燈光亮起,李琦穿着睡衣,一臉懵逼地開門:“發生何事。”
“齊平來信了,他說,找到了重要線索。”餘慶壓低聲音。
李琦驚了,懷疑自己睡糊塗了,距離上次通信,纔過去多久?
兩三個時辰?
齊平就有發現了?
匪夷所思……震撼之餘,巡撫大人精神一震,將餘慶迎進來。
因爲分析推理的部分很多,一次發信,寫不下,所以,循環發送了數次,才敘事完畢。
李琦全程窺屏,眼眸亮起,撫掌讚歎:
“不愧是他,竟只看了一處屋子,便分析出這許多……本官不禁想起當初,在河宴時,齊校尉也是這般。”
餘慶面無表情:
“我當時也在場……巡撫大人不必感慨了,齊平在詢問我們的想法,集思廣益。”
李琦被打斷,訕訕一笑,低頭思襯起來,片刻後,眼神認真道:
“我說,你寫。”
……
客房內,齊平等了一會,收到了回信。
餘慶:“關於你們的行動,巡撫大人已知曉,並大加稱讚……此處省略……至於你發來的問題,我與李巡撫大概有幾個思路……字多,寫不下,下一封見。”
媽蛋,爲啥感覺黑哥也皮了起來……希望是錯覺……齊平無語,寫下兩個大字:
“催更!”
餘慶:“首先,倘若是隱藏了內容,李巡撫的意思是,先看畫上的文字,比如提寫的詩文,有可能利用類似藏字的手法,這也是文人的常用伎倆。”
齊平:“沒字!啥也沒有。”
餘慶:“還有一種可能,是用極小的文字,將信息藏在了畫卷中濃墨重彩處,比如畫中樹木,遠山之峯巒、石壁、殘碑……等等,須仔細觀摩。
甚至,更換觀察角度,對了,還有畫的背面,也要看。”
客房內。
齊平看過信件,與女錦衣對視一眼,同時彎腰,兩顆腦袋登時撞在一起。
“哎呦”……無辜地抱頭,異口同聲:“我先看。”
沉默,齊平無奈道:“你看上面,我看側面和背面。”
“好。”
兩人達成協議,當即將畫卷提起,瞪大眼睛觀察,卻徒勞無功。
齊平:“也沒有!”
餘慶:“看樣子,信息並非藏在表面,也許,用了一些別的方法,比如說,用特殊顏料描繪的畫卷,遇熱,或遇水,纔會顯出隱藏的文字來,或者照着陽光看,觀察是否存在夾層。”
專業!
齊平眼睛一亮,覺得這個方法靠譜。
可是大晚上沒有太陽,兩人只好用油燈代替,反正原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