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如何在對敵時發揮什麼的,這也是修行者的常規思路,但當他看見醫書,突然覺得,也許自己的能力可以有更奇妙的用法。
通過回溯,復原一些原本已經損毀和遺失的東西,能否成功不得而知,畢竟涉及時光的領域太過玄奇。
齊平也是一知半解的。
更何況,本命神通與“封”字神符一樣,並非固定的術法,隨着施法者對其理解的加深,修爲增長,生出的效果也不同。
“試試?”故紙樓內,三人對視一眼,都蠢蠢欲動起來。
禾笙是重新看到了希望。
至於蓉姑娘……家傳的醫書若有復原的機會,與她而言,同樣是付出多大代價也要做到事。
“你需要什麼?”禾笙問。
齊平想了想,說:“主要是真元損耗,我需要用最飽滿的狀態來進行試驗。畢竟方纔飛行的耗費了很多真元。”
你不提飛行咱們還是好朋友……禾笙臉一黑,說道:
“你等着。”
說完邁步離去,不多時返回,手中多了一瓶丹藥:
“吃藥。”
唔,可我不是大郎……齊平於心底皮了句,知道是恢復真元的丹丸,也不客氣,當即倒出一顆,吞服入肚,旋即開始吐納消化。
不多時,氣海重新充盈,直至飽脹。
他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氣:“可以了。”
桌旁,禾笙與蓮蓉目露期待,齊平說道:
“我的能力只能維持一小會,而且還原程度越高,維持時間也越短,所以,等下如果有收穫,我需要你們記下內容。”
禾笙擡手推了下鼻樑上的水晶磨片眼鏡,用學霸的語氣說:
“交給我。”
很好,有個不拖後腿的隊友真不錯,齊平頷首,臉色凝重起來:
“要開始了。”
吐出這句話,氣氛一下嚴肅起來,齊平擡起右手,用一根手指懸在半卷醫書上,眼瞳中亮起淡淡的金光。
微風捲過書頁,殘破的醫書開始抖動,無形力場擴散,齊平氣海內,那高聳的“雪山”驀然燃燒。
無數星輝化作滾滾洪流,自指尖噴吐出去。
兩女眼睛一眨不眨,呼吸都停了,不約而同地攥緊了手,有些緊張,沒有人知道是否可行,但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也就在凝視下,殘破的醫書開始發生變化。
這一刻,齊平彷彿將時光場合斬下一小截,逆流而上,浩大神祕的力量作用於平平無奇的書冊,書頁開始自動翻飛。
時光。
在任何世界,任何時代,時光都是最偉大的力量之一。
在九州的歷史上,再強大的修士也未曾真正擁有過這種力量。
故而,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齊平的能力本質是時間的回溯,只將其理解爲物質的重組。
更沒有人意識到,故紙樓內發生的一切究竟意味着什麼。
終於。
泛黃的紙頁漸漸轉白,原本殘破的紙頁開始“生長”,在那新生的紙頁上,慢慢浮現出文字來。
一頁……
兩頁……
三頁……
禁慾系女教授亦微微動容,旋即,那雙清淡的眸子,卻一眨不眨,盯住了翻動的書頁。
這一刻,那書頁上浮現出的每一個墨字,都好似在水鏡鏡片上流淌。
“轟。”
氣海內,在只有齊平能聽到的軀體深處,高聳的雪山垮塌,崩解,大片的“雪”滑落進碧藍色的“海”中,砸出巨浪。
旋即,真元的海洋燃燒起來,隨着回溯的持續,真元的消耗呈幾何式增長。
他的額頭沁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皮膚滾燙髮紅,汗如雨下,沒有去分心記那些文字,一邊估測着真元消耗,一邊盯着禾笙。
醫術的損毀與丟失並非一蹴而就,而是在漫長的時光中一點點遺失。
所以,齊平每將時間往回推一截,就會多出一頁。
而令他有些崩潰的是,真元消耗猛烈,可修復速度卻很緩慢,他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終於,當真元跌入警戒線時,齊平再度吞下一枚丹藥、然後是第二枚、第三枚……
丹藥不是萬能的,即便是神通之軀,短時間能承受的藥力也有極限。
當齊平體內真元再次耗盡後,一股強烈的虛脫感籠罩了他。
齊平彭的一聲癱靠在椅中,眼前陣陣發黑,那復原了大半的醫術化爲原本的殘篇。
“你沒事吧?”蓉姑娘大急,扶住了齊平。
齊平搖搖頭,苦笑道:“這次是一滴都沒了,可惜,還是沒能將整本醫書都恢復。”
與他的判斷相符,時間越長,消耗越恐怖,初入神通的他根本撐不住。
這還是醫書只是尋常紙張的緣故。
“你已經盡力了。”蓉姑娘安慰道。
齊平搖頭,心中嘆息:“可惜仍舊沒有找到方法。”
對面,禁慾系女教授擡起頭,揉了揉疲倦的眉心,深深吐了口氣,說道:
“找到了。”
“什麼?!”齊平與蓮蓉望向她。
禾笙素來冷淡的臉上浮現出難得的笑容:“我想要的東西,在你復原的那半本里已經有了。”
齊平心下先是涌起狂喜,旋即愣了下:“那你爲什麼不說?”
禾笙忽然俏皮地眨眨眼,說:“難得能一睹醫聖手書,當然要多看一些啊。”
淦,報復,這絕對是報復……齊平問道:
“是什麼?”
禾笙眸中亮起讚歎的光:“一份藥方,一份以術法煉製湯藥的方子。”
“那京都百姓……”
禾笙終於不再壓制笑意:“百姓……有救了。”
……
……
深夜,道院,燈火通明。
魚璇機大搖大擺,從執法堂走出時,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
當她將齊平晉級神通的消息告訴執法堂長老,後者果不其然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執法長老並未懷疑消息的真實性,畢竟這種事很容易查驗。
不過再想想,齊平代表道院贏下禪宗的輝煌戰績,又似乎可以理解了。
處罰解除,魚璇機仰天大笑出門去,心中滿滿的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