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那名道門弟子鬆了口氣,說道:“是禪宗的人。”
那幫大和尚……齊平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什麼,點頭說:“知道了,我馬上出來。”
魚璇機疑惑道:“那幫禿驢來幹嘛?不是不同路?”
齊平嘿嘿一笑,說道:“沒準是有好消息。”
見女道人一臉疑惑,他未做解釋,身上真元化爲虛無火焰,將衣衫上的水汽蒸乾,下了牀往外走。
“等等,我也去。”
女道人想了想,也輕巧地跳下牀,踩着地板追了上去,過程中一樣蒸乾道袍。
吱呀一聲門開,二人並肩走出。
齊平問清位置,點了點頭,二人騰身一躍,朝府衙內堂趕去。
“哈欠,可算不用守門了。”
道門弟子打了個哈欠,就要走。
突然扭頭,看了眼敞開的房門,掙扎了下,還是沒忍耐住好奇心,走了進去,就嗅到了一股濃烈酒氣,以及凌亂的牀鋪。
遠遠瞥了眼那溼漉漉的被褥,他愣了下,然後彷彿發現了什麼大祕密,一張臉漲的通紅。
拔腿就走,他要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其他同門。
……
內堂。
燈火通明。
當齊平二人抵達時,就看到堂內已經有不少人了,大先生、崔休光等高層,以及一羣披着僧衣的和尚。
爲首二人,一個身形枯瘦,面龐紅潤,正是懸壺僧。
另一個,披着玄色僧衣,帶着兜帽,氣質清冷,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
水月。
看到那身影剎那,魚璇機身軀一僵,停在門口不動,水月菩薩扭頭望來,一言不發。
齊平嘆了口氣。
從魚璇機口中,他已得知,講經大會後這對師徒並未再見面,於女道人而言,更多是不知如何面對。
“呵呵,諸位深夜來訪,我等招待不周,還望見諒。”齊平邁步,擋在魚璇機身前,背後的手捏了捏她,以作安慰,臉上笑道。
懸壺僧人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老衲已聽大先生說起白日一戰經過,齊院長出手,果然不凡,此一戰,堪稱大勝。”
世俗的人,稱呼齊平以“爵爺”或“監國”。
而修行者,則更認同“書院院長”這個身份。
這也是道門弟子,也如此稱呼的原因。
說話同時,在座禪宗僧人皆神情複雜,對這個屢次打禪宗臉面的傢伙,僧侶們並無好感。
但,又不得不承認,齊平的確乃千百年罕有的天才。
修行不到兩年,卻已入神隱,戰績彪炳。
此等天賦,放在三百年前,也是可與幾位五境相提並論的。
“大師謬讚了。”
齊平笑呵呵入座,魚璇機一聲不吭跟着,沒了張揚肆意,好似小媳婦般。
雙方商業互吹一波,才入正題。
懸壺僧道出,其“偶遇”遁逃神隱,斬殺白骨,重傷彎刀王一事。
齊平大喜,他雖猜到,禪宗這波人有可能撿漏,但還不確定,如今得到證實,精神一震:
“據我所知,金帳王庭內,草原王本身有神隱巔峯修爲,其下,有八位神隱巫師,分散各方。
巫師傳承很強,純粹計量四境,比涼國還多。
當然,若是算上朝廷術法加持下的將軍,則是涼國最多了。
然而,眼下的問題在於,西北近乎淪陷,這直接導致,朝廷術法在豫州的力量大爲削減。
這涉及到龍脈因素,頗爲玄妙。
當初齊平不慎進入草原,李琦駕馭“浮屠神將”追趕,卻也不敢跨入“西北走廊”,因爲一旦出境,力量就會衰竭。
此消彼長,在西北戰場,崔休光等將領,在高層戰鬥領域難以發揮。
涼國一方,刨除不出死力的禪宗,現今有五位神隱,分別是:
齊平、魚璇機、符籙長老、大先生,以及失散的溫小紅。
看似五對五,可實際上,己方神隱各個帶傷,需要時間恢復,整體局勢上,仍不樂觀。
“彎刀王逃了,想必草原王很快會知道戰敗,接下來有兩個選擇,要麼舉強者來攻,趁我們受傷未愈。要麼穩紮穩打,分散襲擊整條防線。”
大先生開口分析。
齊平說道:“我更偏向後者。”
“哦?”衆人同時望過來。
齊平分析道:
“舉強者來攻,看似可行,可敵人也會擔心,是否還有援軍,畢竟……此番我涼國與禪宗合力對敵,草原王不是莽夫,真有底氣對上佛道兩宗高手?
不,不會的。況且,貿然開啓超凡決戰,這於當下佔優的蠻子而言,不是明智之舉……”
齊平不懂兵法,但他明白,對於推塔遊戲遊戲而言,佔優的一方穩紮穩打,可以穩贏。
貿然開團,一個不慎反而可能被逆風翻盤。
衆人點頭,若有所思,崔休光道:
“若真如此,於我們而言,也是個好結果,豫州府城乃戰略要地,我已派出兵馬,打通官道……一是就近獲取糧草,二來,是與後方兵馬取得聯繫,結成防禦……”
作爲軍事長官,他發表了一波想法,末了虛心道:
“監國大人,您指正下?”
老崔挺上道……齊平暗暗滿意,可他在軍事上就是個趙括,當即微微頷首:
“崔將軍思慮周到,只是,依本官看,還要加上一條。”
“您說。”
“打通官道後,遷徙周邊流民進入雍州,由當地官府負責安置,同時,將此戰捷報,經由民衆宣揚開。”
齊平給出建議。
堂內諸官員醍醐灌頂:
“大人高見!我等弗如遠甚!”
如果拍馬屁有境界,在座的起碼十幾個神隱!
接下來,衆人又商議了下細節,齊平全程裝高深。
末了,衆官員散去,禪宗的人也拱手告辭。
恩,今晚暫時在驛館休息,明日這幫僧人會啓程,前往各處救治流民,傳播教義。
齊平則將幾位核心人物單獨留下,沉聲道:
“作戰上的事,諸位是專業的,我不多置喙。至於我,接下來準備去臨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