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想說什麼,卻只聽齊平說道:“抱緊了。”
然後騰身,朝府外衝殺。
禾笙低呼一聲,便只好兩隻胳膊,抱緊了他的肩膀。
……
與此同時,爲“誓師”而舉辦的宴會已經開始,燈火通明的宴會廳內,一名名胡姬穿着紗衣,端着金色的器皿,將菜品放在桌上。
草原王端坐主位,在說着些鼓舞士氣的話語。
大殿兩側,王庭的大臣,與各部落的族長按照次序列席。
涼國的反擊來的太快,太兇猛,他們不得不緊急派出兵馬與之抗衡。
這時候,提升士氣就是很必要的事。
然而,坐在坐席間的混血美人卻心神不寧,全然沒有去聽草原王的話。
她滿腦裏只有一件事:軍師失蹤了!
就在此前,她與大王說話後回來,卻死活找不見了軍師,四處問,也沒有人察覺。
這令其格格極爲焦急。
她倒並沒有懷疑什麼,其一,“巫王之眼”早已洗脫了齊平的嫌疑,其二,即便有什麼想法,可再瘋狂的間諜,也不會在這個場合做什麼。
除非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她擔心的是,軍師是否被人抓了,要知道,各大部落的“私仇”一點不少。
“早知道,就不該帶他來。”其格格心急如焚,偏生,又無法大張旗鼓尋找。
只是派了護衛去尋,自己留下參宴。
“其格格,大王說話,你走神未免太過分。”旁邊,大澤部落族長冷笑。
其格格回以鋒銳目光。
坐席上,不少人投來目光,都知道二者不對付,一名大臣正要開口勸解:
大敵當前,當放下恩怨,同仇敵愾。
可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嘈雜聲浪從外頭傳來。
繼而,有一隊蠻兵奔來:“稟大王,地牢被人劫了,那些書院修士都不見了!”
“什麼?!”衆臣大驚。
不敢置信,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搞事。
這時,又有一隊人奔來,神情焦急:
“稟大王,後院寢宮附近發生打鬥,親衛被打殺,有賊人劫走神通女修,朝外頭遁逃了。”
譁——
這下,再無人能維持鎮定,王庭大臣,各部族長,將領變色,同時起身:
“誰敢如此大膽?!”
一人道:“大王,定是涼國人所爲。”
事情很清晰,中原人不知如何,潛入了城中,並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將人劫走了。
“膽大包天。”宴會上,衆人心頭跳出同一個詞。
繼而怒火熊熊,然而,坐在上首的草原王卻並未如預想中般暴怒,那棱角分明,棕色偏黑的臉龐上,眼眸中掠過一絲冷笑。
他右手摩擦了下,垂掛在胸前一個暖黃色,猛獸牙齒模樣吊墜。
開口道:“賊人好膽,傳令,速速命城中大軍封鎖街道,追捕賊人,各部族長,與本王來。”
說着,草原王一馬當先,擡手接過一側有人送來的,長達數丈,青銅質地的大刀。
那兵刃無比沉重,非人力所能及,卻在其手中輕若無物。
“同去!”
一名名武將滿臉戾氣,拿起兵刃追出,其格格一抖黑色披風,同樣拎起狼牙棒,邁着兩條大長腿走出。
心下卻憂慮:這般混亂,可不要傷了自家軍師。
“說起來,大祭司、飛蠻、還有彎刀王他們,怎麼沒列席。”其格格突然又想起這個。
覺得有些不對勁。
……
就在臨城內,王庭光火,下令搜捕賊人時,同一時刻,豫州府衙內,同樣燈火通明。
充作“指揮部”的房間外,一道道身影,陸續抵達。
分別是:
頭戴高冠,刻板嚴肅的錢仲,大先生。
飽受緋聞之苦,易燃易爆炸的魚璇機。
存在感不高,卻實力深不見底的符籙長老。
城內三名實打實神隱,這些日子,除了大先生留守,其餘二人本已隨軍出征。
卻不料,悄然潛回城來。
身披盔甲,面龐紅潤的威武大公,也是如今的西北戰區統帥,邁步走出,看向大先生:
“這究竟要做什麼?現在可以說了吧。”
反攻具體戰術,是將領們主導,但只有老國公等核心人員知曉,真正把控戰略是齊平。
魚璇機與符籙長老也看了過去,表示不解。
大先生從手中取出一隻錦囊,說道:
“這是齊平離開前,留給老夫的,他這些日子,潛入臨城一爲情報,二爲救人,但真正目的,從不只是這個,而是要一勞永逸,解決掉草原大患。”
老國公動容:“一勞永逸?”
大先生頷首:
“決定一場戰役的關鍵,並非用兵,而是頂級修士的勝負。不久前,他已發來第三封信,西北戰役走向如何,只看今夜了。”
……
“賊人向西跑了,抓住他!”
臨城內,月黑風高,喊殺聲震天。
齊平離開都指揮使司後,並未隱藏,而是追求效率,一路狂奔,似乎是要逃出城去。
一路上,自然遇到諸多阻攔,卻都被他隨手斬殺。
而很快的,得到消息的城中兵馬,從四面八方,朝齊平匯聚,若是從天空俯瞰。
整個臨城,那縱橫交錯的街道上,一支,又一支鋼鐵洪流,從各大軍營奔出,結成包圍圈。
一點點縮小。
而包圍圈中央,正是逃竄二人。
“駕!駕駕!”朦朧的夜色裏,整座城市彷彿蒙着一層輕紗,連街道也是“青色”的。
皮膚黝黑,壯碩的卓爾披甲持刀,跨坐在一匹戰馬上,用靴子敲擊馬腹。
在他身後,是一支超百人的精銳騎兵。
卓爾最近心情極差。
“誣陷”軍師失敗後,他弄巧成拙,令其格格對他愈發厭惡,打發他去監督奴隸修城牆。
卓爾心中極爲不滿,日日酗酒,怒罵“小白臉”,每晚磨刀,都帶着殺氣。
他覺得,自己有足夠的理由鄙夷齊平。
身爲武人,他頂瞧不上文弱書生,心中想着,若非其生了一副柔弱皮囊,有族長護着,自己只一刀,就能劈的那狗屁軍師死八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