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安低着頭，什麼也不說了。
景凡隨意拿了一本書，問他：“聽說你很喜歡看書，這裏的書你都看完了？”
顧時安沒有回答。
景凡又說：“這些書看起來不怎麼有趣誒。”
“纔不是，很有趣。”
“是嗎？”景凡發現他終於擡頭，那雙大大的葡萄眼瞪着自己。
哎喲，還生氣了？
“能給我說說多有趣不？”
“真想知道？”
“是啊。”
顧時安很冷靜地說：“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合格的老師。”
“不合格的老師？”景凡好奇，“什麼是不合格的老師呢？”
顧時安說是哥哥說的，然後就不開口了。
景凡打開自己的包包，裏邊有五顏六色的小零食，來之前就問過柏情，這小孩喜歡什麼。
柏情說他喜歡很多東西，但最喜歡喫。
小朋友嘛，還喜歡喫東西，零食就是必備了。
所以，景凡特意準備了一些魚餌。
果不其然，顧時安瞄了一眼，眼饞了。
“景凡老師真的很想知道這些書多有趣，你跟我講講，我用喫的跟你交換。”
交換。
顧時安在學校最喜歡跟同學交換東西。
有一次連校服都跟同學交換了，換了一身塗鴉得亂七八糟的回家，差點被顧太太罰跪。
至於零食，是他最喜歡交換的東西。
因爲媽媽不允許他喫零食，也吩咐老師不能讓他喫零食，每次他看着其他小朋友喫着從家裏帶去的各種零食，總會饞的不行。
現在有這麼一個名正言順喫零食的好機會，不能放過。
他想了想，說：“行吧。”
他講得非常生動，說到激動的故事情節，神色飛揚。
故事裏的男孩到了小人國裏，他長得很大，很高，因爲跟小人國格格不入，他變成了囚犯。
男孩的飯量特別大，一頓就能喫掉小人國裏五十車酒和肉，一隻手掌可以讓五個小人在上面跳舞。
男孩打敗了小人國的敵人……
他講了一個又一個故事，景凡恰到好處地提出問題，又非常專心投入地聽他講故事，會捧場，會誇他講得好。
直到顧時安終於停下來，想不到有什麼可講的，他看了景凡一眼，又看了眼桌上她給的滿滿的零食，忍不住伸手拆開零食袋，喫起了魷魚絲。
“好喫！”
她真的不阻止自己喫零食，不是在騙自己。
顧時安一邊喫一邊想，覺得這個老師挺好的。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老師這麼好，聽他說了那麼多也不會覺得無聊，還會誇自己說得好。
不像是寄宿學校裏的老師，只會批評他，扣掉他的小星星。
也不像以前的家教老師，教他寫作業都教錯，還一直問哥哥的事情，好煩人。
景凡用手託着腮，看着他嚼着魷魚絲的小臉蛋，說：“你的故事講得很好，應該得到獎勵。”
“還有獎勵嗎！”顧時安睜大的眼睛。
“對啊。”她伸出手摸了摸顧時安的寸頭，聲音非常溫柔，“景凡老師覺得時安的表達能力很棒，下次見面，老師會送上禮物。”
顧時安睜着亮晶晶的葡萄眼，軟軟地問：“什麼禮物？”
“祕密。”
“告訴我嘛，景老師~”
這孩子，原來冷酷是裝的，軟萌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