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顧中川的過往，大概率就是那段期間發生的。
景凡還有點不高興，怎麼就不記得了。
景凡擡眸，望入顧中川的眼裏，說：“要是不動手術，我就會記得十年前你的模樣。”
顧中川忽然有些錯覺，她的小臉和十年前相差無異，仍舊是乾淨溫柔，心存美好的人也許永遠都不會變樣。
顧中川眉頭緊鎖說：“你因爲動了腦部腫瘤手術，所以才忘了我？”
景凡點了下頭，“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了。”
“不是故意把我忘了？”顧中川低低地開口，心結突然就被打開了。
“當然不是。”
景凡很堅定地認爲，像顧中川這麼優秀溫柔的人，她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顧中川凝視她水靈的眼睛和如黛的眉毛，想了很多。
重逢的那一天，景凡親口告訴他，她一點也不記得他是誰……當時，顧中川陰鬱地想，或許她壓根沒放在心上，又或許她是在假裝不認識他，景凡不願意再與他有交集。
他本來就是個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她怎麼能給予他陽光之後又棄他而去？
心裏對她，是有那麼一絲恨意的。
因爲自己對她念念不忘，卻沒有得到同等的迴應。
如今才知道，那不是她的本意。
景凡感覺到他的眼神變了。
男人的眼神變得波濤洶涌，隨時隨地會將她淹沒在他眼中的那片海。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喉嚨乾乾的，說：“中川哥，其實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眼熟，很親切。只是我不認識你，很奇怪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後來想了很久，也問過我媽，覺得應該是我生病的時候遇見了你。”
顧中川突然覺得心口悶悶的，扯了扯襯衫上的領帶。
他回憶當時，說：“你沒有告訴我。”
沒告訴他？是沒說生病的事情嗎？
景凡若有所思，覺得也挺像自己以前的作風的，報喜不報憂。
而且她也不想讓大家知道自己生病了，好像生病了就會變成一個弱者，她不想當弱者。
只是一早上沒見她，她似乎就被折磨得瘦了點，巴掌臉，膚色更白了，透着一股子脆弱和易碎感。
顧中川心疼得很，又將她攬入懷中，在她額頭親了親。
“感謝老天把你送回我身邊。”
景凡聽了這話，也頗爲動容。
她也想不到十年前的緣分還有再遇的一天，哪怕她都忘了。
“中川哥，幸好你沒有忘記我，幸好你沒有放棄。”景凡的眼神裏充滿了柔光，聲音溫軟。
她輕輕抓住他的襯衫，好似撒嬌說：“等你有空，把以前的故事告訴我吧。”
顧中川攥緊她的小手，深暗色的眸始終停留在她臉上。
之前，他不願意講，講出來像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現在想法轉變，找個時間可以跟她講講。
“好。但是現在你要多休息。”
顧中川將她一縷碎髮勾到耳後，拇指摩挲她的臉頰，臉蛋清純溫柔，讓他心神盪漾，沒忍住吻了吻她的脣。
顧中川俊臉微紅，喉結上下滾動，薄脣輕啓笑出了聲。
“休息。我在這裏陪着你。”
景凡瞧他英俊清雋的容顏，問他不用工作嗎？
顧中川說下一臺手術是下午兩點半，還沒到。
景凡躺下後說：“別擔心我，我感覺好很多。應該下午就可以出院。”
“不行，你得留院觀察一段時間。”顧中川幫她掖好被子，語氣沒得商量，“洛少文幫你請了假，閉上眼睛睡覺吧。”
景凡瞧他一眼，咧嘴一笑，“我想看着你。不想睡覺呀！”
顧中川失笑，哄她說：“等你精神了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景凡這才閉上眼睛，很快，一陣睏意侵襲而來。
管家敲了房門，顧中川見他拿着不少東西進來，景凡的換洗衣物還有顧中川的午餐。
“辛苦了。”顧中川壓低聲音說：“衣服放在那兒，午餐給我。”
管家說：“二少爺，景小姐沒什麼事吧？”
“無礙。”
顧中川瞥了眼睡熟的景凡，打開保溫盒，裏邊是精心準備的三菜一葷。
“那就好。夫人很擔心，說要來看景小姐。”
顧中川拿起筷子，淡淡說：“媽要來關心兒媳，就讓她來吧。”
管家說：“可是夫人她對醫院有陰影，我擔心這會影響她的情緒。”
多年前，顧太太因爲精神分裂症曾經被送到醫院治療，效果雖然明顯，但她從那以後就對醫院有了陰影。
平時生病都是讓家庭醫生去家裏看病的。
顧中川思忖說：“她若真的想來看景凡，你們也攔不住。”
這麼多年過去了，說不定母親已經克服了心理障礙。
保險起見，顧中川讓管家去找家庭醫生陪同母親一塊過來。
……
景凡睡得很香，睜開眼睛後覺得精神好了很多，就是還有一點頭暈，口乾舌燥。
恍惚之間她聽見了顧太太的聲音。
“哎呀，這是什麼東西？蜘蛛！”
一陣尖叫連連。
“這裏的病房髒得很，不如把景凡帶回家修養吧。”
管家的聲音也響起來：“夫人，您恐怕會打擾到景小姐休息。”
顧太太嚇得捂嘴嘴巴，擡眸瞧去，發現景凡醒了。
她笑容滿面走過去，“醒了啊，小凡，讓媽看看你怎麼樣了？”
景凡清楚地聽見“媽”這個字，有點害羞地看着顧太太，說自己好多了。
“阿姨，我沒什麼事情的，您還特意來看我。”景凡撐着牀，在顧太太的幫助下坐好。
顧太太給她腰後墊上一個枕頭，然後在她身邊坐下，面容嬌貴，衣着華麗，與蒼白簡單的病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是我的兒媳婦，關心兒媳是天經地義。小凡，你就好好修養，工作暫時放一邊。”
顧太太囑咐說：“管家，去問問醫生，小凡是什麼體質適合喝什麼補品。我們要把小凡的身體養好，太瘦了，我看着特別心疼。”
管家：“是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