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深吸一口氣，把手中的碗筷放下，說：“誰？”
金韓深深地打量程瑾，猶豫幾秒才說：“顧時安。”
“他……”程瑾抿了抿脣，面無表情地擡眸說：“金韓，你今天來到這裏，就是爲了說以前的事情？我跟時安沒有緣分，我現在的生活也很安靜……”
程瑾擺好了碗筷，讓金韓坐下喫飯。
金韓一直站着，沉聲說：“程瑾，顧老先生在一年前已經去世了。”
程瑾腦袋嗡的一聲，筷子也掉在地上，愕然看向金韓。
“這……金韓，你爲什麼要來告訴我這些呢？”程瑾心亂如麻，腦袋太多思緒佔據，喃喃地說：“我現在的生活很平靜，也很好……”
金韓看她這副無精打采卻強撐自己很好的模樣，不由得皺起眉頭。
“是我不願意看到你變成這樣才告訴你這一切。程瑾，倘若今天找到你，發現你過得很好，幸福快樂，我絕不會把我瞭解的事情告訴你。”
金韓的視線在屋內逡巡一圈，說：“你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這就是你想過的生活？我發現你種了很多植物，養了很多貓狗，你實話說你這兩年過得快樂嗎？”
程瑾別開臉，沉默不語，然後用手撐着自己的腦袋，酸澀說：“我只能在一個離得他遠遠的地方生活，我以爲我能走得出來，可是兩年了我還是走不出來！”
金韓看着她低頭哭訴，蒼白樸素的臉上完全沒有昔日的光彩，跟幾年前風頭正盛的大明星程瑾完全是兩個人。
“金韓，你清楚我跟他之間發生什麼事嗎？”程瑾紅了眼眶對金韓說：“顧老先生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懷了兩次孕，都流產……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老人家找人做的。他的目的就是爲了把我從顧家趕出去。”
“顧時安知道這些嗎？”金韓問。
程瑾抹掉眼淚，說：“他不能知道。我不能說。”
“什麼叫他不能知道？你都是爲了他才受這些苦。程瑾，他該知道這些。或許他已經知道了。”
程瑾整個人都恍惚的，低聲說：“什麼意思？”
金韓擔心地看着程瑾：“這兩年他一直在找你。”
程瑾苦笑一聲：“就算顧老先生去世又怎麼樣？我跟他也很難回到過去。當初我跟他提離婚，他說他永遠都不想再見到我了。”
金韓搖搖頭，拿出手機，給她看：“好好看看吧。”
程瑾接過手機，是一個視頻，她冰冷的手點開播放，發現視頻裏的男人竟然是顧時安。
她看着視頻裏的男人在酗酒，在對人動手，捂着嘴巴問金韓，“這是怎麼回事？”
金韓緩緩吐氣說：“半年前我在酒吧遇見了他，有人認出他，說了些關於你的緋聞，他就動手了，把人打進醫院了。”
“怎麼可能？”程瑾死死盯着視頻裏的男人，搖搖頭說：“他不可能跟人動手。”
“我沒認錯人。”金韓呼了一口氣說：“他依然在乎你，而你……也放不下他。”
程瑾沉默了，眼淚慢慢掉了下來。
躲在這裏支教的兩年來，除了過年她會回家看父母，幾乎不知道Z市發生了什麼，顧家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顧時安的消息。
他說過不想再見到她，又爲什麼要找她，爲了她酗酒？
程瑾認識的顧時安乾脆果斷，是她把他變成這副模樣嗎？
她感覺自己的心口隱隱發痛，痛到快不能呼吸。
程瑾咬着脣，用力地捂着心口，臉色蒼白。
金韓皺着眉頭，突然看見程瑾不對勁，急忙問：“你不舒服？”
程瑾大口大口呼吸，說：“金韓，那邊有藥箱。”
金韓順着她指着的方向快速走去，拿了藥箱走過來，“哪瓶？”
“白色的那瓶……三顆。”程瑾抓着手指，冷汗直冒。
金韓趕緊讓她配了藥一起喝下，程瑾閉着眼睛，靠着，深吸了幾口氣。
金韓掃過那瓶藥，一看發現是治療心臟的，眉頭緊皺。
過了一會兒她才呼吸平穩，對金韓說：“我沒事了。”
“程瑾！”金韓問她：“你生了什麼病？要喫這種藥？”
“就是偶爾心口發悶。”程瑾撐着腦袋，神色難看。
金韓用手住了抓頭髮，嘆氣說：“有沒有去醫院檢查？”
“查了。”程瑾低頭說：“檢查沒問題，是我自己心情……”
“找個時間我帶你去醫院再好好檢查。”
“不用了。”
程瑾打算拒絕，遭到金韓的打斷，“一定要帶你去看醫生，否則我不放心。”
其實兩次流產，程瑾身體就變得不好了，這兩年一個人在偏遠地區，粗茶淡飯，也沒好好養着，她也知道自己的體質差了很多，不想去醫院，人生也沒什麼希望了。
可是現在，她一想到顧時安也走不出來，甚至也放不下自己，那種消極的想法就被另一種給取代。
她想回去看看他，真的很想。
……
一星期後。
金韓帶着程瑾去了Z市的醫院檢查身體。
兩個檢查完身體，從診室走出來，程瑾今天沒化妝，但是氣色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
這一週來金韓幾乎每天都帶好喫的去給程瑾補身體，雞鴨鵝肉，喫得比過年還豐盛。
程瑾看完醫生後舒了一口氣，金韓更是鬆一口氣。
“還好你沒事。”金韓替她拿着藥單，坐在椅子上，說：“醫生說你要多調養，我正好有個朋友送了我一條千年人蔘，等會兒順便去我那，帶回去喝。”
程瑾坐在他身邊，看着屏幕上的數字，聞言淡淡一笑。
“金韓，你這麼照顧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金韓愣了愣，轉過臉對程瑾說：“……都是朋友，多少年了，要謝我就養好身體，我要看到以前的程瑾。”
程瑾點點頭，終於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
金韓的眼中閃過異樣，最終還是沉了下去。
就在此時，一道高大沉穩的身影出現在這家醫院，身邊跟了一個祕書，一個保鏢，腳步快速地朝這邊走來。
排到了程瑾的號碼，金韓起身對她說：“我去吧，你在這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