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快速從腦海閃過，來不及捕捉，程說寧輕笑一聲，覺得韓添真是自相矛盾，“有事就趕緊去處理，不要在我這裏浪費時間。”
他已經分不清韓添是真的過來關心他，還是一時興起，所以纔會態度纔會轉變的這麼快。
原本還暴跳如雷的韓添聽見程說寧的那句話心裏有些發毛，怪異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有事？”
他就是在心裏吐槽了一下，爲什麼覺得程說寧好像能看破他心裏想法？難道他想幹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韓添摸了下自己的臉，特別不自在。
他把傘塞進程說寧手中，這次學聰明瞭，以退爲進：“你不想和我走的話就算了，傘給你，你撐好了，別淋到自己了。至於我……淋着回去也沒事，反正沒人心疼我。”
要是以往說出這種話，程說寧早就心疼起來了，不可能真讓他淋回去，但這次只還回來了傘和外套，臉上一片疏離。
這是壓根不在乎他了？爲什麼？
看着走到徐望知身邊的程說寧，韓添感覺整個人都要被怒火吞噬了。
之前一直暗示自己，喜歡自己，現在把他撇開走向別人？
果然就像之前程孟說的那樣，程說寧完全被他們寵沒邊，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瞧瞧現在，當着這麼多人面也不願意給他好臉色。
“寧寧，”韓添忍無可忍地上前一步，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程說寧，“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子了？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風帶着雨砸在身上，他的頭髮很快溼了大半，看着有些狼狽。
失望甚至是有些質問的語氣讓程說寧一頓，袖子中的手微微收緊，冷漠道：“我一直沒有變，變得是你。”
“我哪裏變了？”韓添理直氣壯地問，瘋狂捕捉着程說寧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想從那些表情中看出什麼。
程說寧卻沒再給他機會，伸手去接徐望知手中的傘，“我們走吧。”
“嗯。”徐望知避開，低聲道，“我來。”
他比徐望知矮，撐傘確實是徐望知來比較好，想到這裏，程說寧沒有再說什麼，點頭笑道：“麻煩你了。”
寒意從四面八方而來，身體變得無比冰涼，胸腔裏跳動的心臟卻因少年的那抹笑變得炙熱滾燙。
手指緊握雨傘，徐望知收回目光，將雨傘傾斜，和程說寧一起走進了雨幕中。
看着兩個人離去的身影，韓添一把摔了雨傘，踩了好幾腳後踹飛出去。
“老子他媽再理你就是傻逼。”他紅了眼，心裏已經分不出事嫉妒還是憤怒，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跟着認識沒多久的同桌走也不願意跟我走，怎麼我能吃了你？”
刻意壓低了嗓音的話並不能讓人聽清楚，反而是他剛剛踹飛雨傘的動作驚到周圍許多人，紛紛遠離了他。
韓添氣得直接淋着雨往跑出校門，坐上車後說出一個地址。
司機驚愕，“不回家嗎？”
“不回。”韓添眯起眼睛，越發暴躁，“別問廢話，快點過去那邊。”
司機不敢再耽誤，應了一聲，開車離開。
頭髮在往下滴水，韓添也沒管，打開四人羣，沒完沒了地吐槽起來。
李晟斐：“你自己傻逼，肯定是做了什麼事兒惹他生氣了。他性格好，又不代表他不會生氣。我勸你還是什麼都別管了，態度好一些去哄哄他。他很好哄，不是嗎。”
他還想吐槽，突然發現被禁言了，而禁他言的人正是頂着字母Z頭像的管理員。
草。
韓添一把扔了手機，差點翻白眼氣暈過去。
*
程孟意外沒在車中。
程說寧坐在後座，叫住要離開的徐望知，“我送你回去，你都送我了。”
少年步伐一頓，偏頭看過來。
隔着濛濛細雨，程說寧覺得那雙原本沒多少情緒的雙眸變溫柔許多，不禁一怔。
“謝謝。”徐望知收傘坐在了他身側。
車門關上，司機掉頭離開。
由於開了空調，身上的涼意很快被驅散，程說寧把外套脫下整理好，放在一旁，說：“我回去洗乾淨再還給你。”
徐望知：“嗯。”
過於安靜的氛圍讓程說寧忍不住偷偷看向徐望知，目光倏然落在他手上拿的糖人上，下意識道：“糖人已經快化了，不然扔了吧，下次我再重新給你買一個。”
“不扔。”徐望知看着竹籤上的兔子，轉了轉竹籤，目光柔和。
這是程說寧第一次送他的糖人，要好好保留，不能扔。
程說寧不說話了，靜靜地看着窗外，思索着前不久韓添說的話。
他當時心裏想的是要去見程孟，去晚了會被另外兩人比下，這話聽着像是在追求程孟。
車裏一靜，就只剩車外雜亂的雨聲，聽的人有些心煩。
徐望知微微扭頭，看向身旁的人。
少年用手撐着臉頰，一言不發地看着窗外，捲翹的長睫上下掃動，神色看着有些漫不經心。
窗外的燈光照射進來，將他的五官變得模糊不清，讓人有種湊近一探究竟的衝動。
徐望知主動開口：“腳還疼嗎？”
他嗓音低沉，聽不出什麼情緒，像是隨意一問。
“不疼了。”程說寧回過神，彎眸道，“就是還有些腫，走路有些難受，估計過幾天就好了。”
徐望知“嗯”了一聲。
車子在十分鐘後停在小區門口，徐望知撐傘從車上下來，關門時看向車子裏的人，“謝謝。”
程說寧揮揮手，笑道：“不用謝，明天見。”
徐望知關上車門，進了小區中。
車子重新啓動，程說寧收回目光，問司機：“程孟呢？”
司機：“不知道，今天並沒有看到少爺，可能跟別人離開了。”
程孟和他一樣，沒什麼朋友，不可能跟別人離開。
程說寧用手機給李晟斐發了條消息，“你在哪？”
李晟斐秒回：“剛剛到家，手機在路上關機了，纔看到寧寧你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麼事兒嗎？寧寧到家了嗎？”
後面還跟着一張對鏡自拍的照片。
程說寧：“沒事，到家了。我有一道題不會，彈個視頻給你，你給我講解一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