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男人瘋一般地砸着房門,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會闖進來。
見此情形,忘無憂竟一時間變得手足無措了起來。
他很想從窗戶上翻走,然後逃出這裏。
可是在他離開過後,義父就已經把窗戶給用木板釘的死死的,沒有留給他一點逃生的空間。
但男孩依舊不死心,就那麼一下又一下地用拳頭砸着木板。
殊不知,這個房間的大門早已被男人破壞的不成樣子......
就在忘無憂以爲他就快要拆掉木板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他回頭望去,正好看到了榔頭砸穿了大門,一隻手從漏洞裏不斷地摸索着門把手。
這一刻,忘無憂的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可僅僅一瞬間的功夫,那個想法便煙消雲散了。
“不,我不能這麼做......”
而正是這種想法,卻讓他差點死在了這裏......
忘無憂藏身在了牀板下,營造出了一種已經逃出去的模樣。
沒過多久,房間裏的大門便應聲倒下,一個面部猙獰的男人走進了屋子裏。
他停留了許久,又走出了屋外。
在確認屋內沒有任何一個人後,忘無憂這才小心翼翼地從牀板下方爬了出來。
他看着地上的那具倒在血泊中的軀體,內心竟一時間覺得有些酸楚。
因爲義母向來只會罵罵他,而真正下狠手打他的人,只有義父。
想到這裏,男孩不禁雙手合十,在心中祈禱了一番。
“再見了......”
道過別後,忘無憂便轉身朝着大門走去。
可就在他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一個榔頭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頭上。
男孩的視線頓時變得模糊不清了起來,整個腦袋天旋地轉的。
但直覺告訴他,如果再不跑的話,就一定會死在這裏。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咬了咬牙,朝着庭院外面跑去。
身後的男人笑了笑,三步並作兩步便抓住了忘無憂,將其重重地按在了地上。
“怎麼樣?好玩吧?”
“你們兩個也真是的,虧我對你們那麼好,結果一個背後偷男人,一個又打算逃走。”
“你該不會真的以爲,我沒有去過那條小溪邊吧?”
男人一邊說着,一邊彎下了腰,從忘無憂的衣兜中翻出了女孩留給他的那張紙條。
“原來她就在這裏住啊......”
“真好,用不了半小時我就能過去......”
“到時候,你倆到另一個地方好好敘舊吧......”
說罷,男人便站起了身,提着榔頭離開了忘無憂的視線。
“不,不要......”
“她什麼都沒有做,爲什麼要把她牽扯進來!”
男孩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着,多次想要掙扎站起來,卻都無果。
漸漸地,忘無憂的心中油然而生出了一種怨恨。
他強撐着身體傳來的疼痛站了起來,從庭院中抽起了一把鋤頭便朝着男人離去的方向直了過去。
沒過多久,他便看到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
忘無憂二話不說,便一鋤頭紮了上去。
頓時,鮮血濺滿了男孩整個身體。
在那個身影倒下後,他這纔看清,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義父,而是另一個毫不相識的酒鬼。
“不是他啊......”僅僅是這一句話,便已讓他忘記了自己剛剛殺掉了一個無辜的人。
忘無憂拉起鋤頭,繼續朝着前方跑去。
可能是猶豫剛纔那一榔頭砸在腦殼上的原因,因此,他根本就看不清路上行人的面孔。
於是他就那麼無差別地展開了屠殺,並抱着“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想法......
終於,他追上了那個提着榔頭的男人。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忘無憂便一鋤頭紮了過去。
在此之前,他已經重複這個動作重複了十多遍......
在確認地上的那個身影是義父後,男孩滿意地躺在了地上,靜靜地聞着風的味道。
第二天,他被一陣喧鬧的聲音吵醒。
睜開眼時,他的面前站滿了許多身穿警服的人,還有一些護士。
忘無憂對此感到疑惑,於是他緩緩地坐起了身,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男孩的這一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頗爲震驚。
其中,走來了一位名爲柏樂的醫生,她走到了衆人的中間,說道:“這個男孩因爲腦袋受到重創,已經失憶了。”
即便如此,他的所作所爲依舊沒有因此而得到諒解。
面對法官的審問,忘無憂始終沉默不語,因爲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他唯一記得的,便是和某個女孩有個約定,約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可一轉眼,他卻已經被宣判了死刑。
在前往刑場的路上,忘無憂的衣兜裏掉出來了一張被血跡浸染的紙條,周圍的幾個男人彎腰撿起,遞給了他。
“這個是什麼......”男孩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幾個身穿警服的男人,問道。
“這要問你自己了。”
“直到我們把你帶到醫院的時候,你的手裏都攥着它不肯放手。”
“後來治療的時候,我把它塞進了你的衣兜裏。”
忘無憂有些詫異地接過了紙條,放在手中看了許久。
“如果沒有去處的話,可以來我家裏住哦。”
“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你要負責買菜做飯刷碗還有打掃衛生!”
地址那一欄,則是被血跡浸染的完全看不清一絲欣喜。
見此情景,忘無憂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殊不知,昨晚是他刻意將地址那一欄給撕去了,免得其他人日後找上那個女孩。
“這個地址,你還記得嗎?”面對男人提出的問題,忘無憂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你沒有親人嗎?在行刑前我可以讓她們——”
“沒有。”
看着忘無憂一臉堅定的樣子,幾個男人不禁同時嘆了口氣。
“那就走吧......”
在等待行刑官到來的途中,忘無憂閉上雙眼,試圖搜尋着有關腦海中那個揮之不去的身影的記憶。
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聯想到任何。
過了許久,一位持槍的男人走到了他的面前,示意他張開口。
忘無憂按照指示,緩緩地張開了口。
他不經意間地環視了一圈四周,最終,他沒有看到臨死前最想要看到的那個人。
“執行!”
伴隨着一聲槍響傳來,忘無憂失去了意識,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