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
裴廣岫曲指敲桌板，皺眉看了眼唐心洛，“幹什麼呢？三心二意的，看片子呢，不是讓你睡覺。”
“錯了。”唐心洛幽幽聲，慢吞吞的直起身，抻了個懶腰。
還順道打了個哈欠。
裴廣岫，“……”
辦公室裏也沒旁人，老頭推給她一杯茶，然後道，“這幾天你也不忙，還沒睡好？大晚上都幹什麼了？就說讓你少看點書，什麼書都看，你倒是不挑……”
語氣沒什麼責備，就是長輩一貫的絮叨。
唐心洛笑笑，又趴回了桌上，一手支着頭，“沒法，專業方面的我都看過好多遍了……”
她記性好，基本看一遍的書內容默背是差不離的，醫學方面的通暢唐心洛會看三四遍，滾瓜爛熟，隨便指出什麼，她都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出指定頁數。
這也是裴廣岫當年教她兩三年，就帶她滿世界遊走的原因。
老頭抿抿嘴，“別總熬太晚，抓緊早點睡，別仗着自個年輕就可勁折騰，等一把年紀了再想保養身體那都晚了……”
“明白明白。”唐心洛洗耳恭聽，笑着點頭。
裴廣岫掃了眼茶杯，“把茶喝了，精神精神，譚陽的核磁和CT片子都在這兒了，先天小腦延髓下疝畸形，這方面的手術你做過，沒什麼問題，趁着這兩天抓緊安排了，你外婆不說回S市嗎？別耽誤了。”
唐心洛翻了翻片子，舉過頭頂對着陽光的方向看一看，大概情況瞭然於心，手術也不算難。
“手術交給院裏神外醫生們吧，”她放下了片子，靠着椅背拿出手機，“譚陽不同意我給他做手術。”
“是的唄，”唐心洛也沒擡頭，手機點開一堆未讀消息，“我得尊重患者意願，這不還是您教我的麼。”
裴廣岫噎了噎，哼聲，“你倒是會活學活用，少扯沒用的，這手術……”
正說着，辦公室門忽然被人敲響。
又急又促的。
一位醫生疾步跑進來，“樓下患者出事了！”
“情況惡化了？”
裴廣岫沒聽到警鈴或者呼叫聲，連旁邊兩間辦公室都沒傳來醫生們的腳步聲，但防止意外，老頭還是匆忙就要下樓看看。
唐心洛自然也會跟着。
一邊走，一邊醫生解釋，“不是情況惡化，是別的問題，之前做完檢查還同意手術的，可現在突然變卦了。”
裴廣岫，“哦？”
按理說這類的病患不該讓裴廣岫負責，但這所醫院離衛健委近，裴廣岫也曾是這裏的院長，現在雖然退休了，但一有空過來的時候，就會負責一些患者。
大病小病都不挑，主要靠緣分。
醫生攤攤手，“我也不知道，剛纔去查房的時候，譚陽一口咬定不做手術了，還說要出院回家……”
有些先天性的畸形，並不影響正常生活，不發病的情況時，也看不出有異，可一旦發病，後果不堪設想。
裴廣岫皺起了眉，“這不是胡鬧嗎。”
唐心洛沒說什麼，面無表情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