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傳個意思下去……”
唐心洛代爲作答,無波無瀾的聲音沉冷決絕,“——封山。”
守靈七天,封山七天。
紂山上下白幡高掛,籠罩着沉重肅穆的低氣壓。
按照曾鳳儀生前遺囑,葬禮一切從簡。
可即便如此,曾鳳儀一生都在爲醫療事業奮鬥,救人無數,桃李滿天下,一代中醫界的傳奇,值得敬仰的科學院士,追悼會,媒體訃告都是要舉行的。
早於幾天前,媒體就發佈了訃告。
追悼會定於在S市。
而就是在三天前,景老夫人也辭世了。
同樣是在深夜,因突發的心臟病,自主放棄了搶救。
這對相伴大半生的老姐妹,因洛家事故而失聯十來年,卻在最後關頭,一前一後相約離世,彼此黃泉路上做個伴兒了。
第七天一早出殯,實木棺柩往外擡,從院裏到院外,一排排身着黑色西裝的男男女女,齊刷刷的紛紛跪地。
這些均是曾鳳儀這帶過的學生,還有一些徒弟們。
站在首位的,是小裴。
他一直都是曾鳳儀的徒弟,因爲當初在治療唐心洛啞症時發生的事情,曾鳳儀一怒之下趕走了所有的徒弟,小裴也理虧,不敢申辯,從此再沒叫過她老人家一句師父。
“對不起,師父,我回來晚了……”小裴長跪不起,淚如雨下皆是真情實感,“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洛洛,您老放心……一路走好……”
龍仟在老夫人辭世的次日就到了,陪同守靈,此時出殯,他攙起了唐心洛,爲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
冬日寒冷,唐心洛穿了一身素黑的長衣長褲,肩上披了一件黑色大衣,右臂照舊吊着,石膏外面罩了一層黑紗,左臂上也戴着孝,腰間繫着一條麻孝布。
對於周遭的一切都沒多少反應,來了多少賓客,多少親朋,全無在意。
唐心洛一雙瀲灩的杏眸了無焦距,靜默的看着靈柩,臉色蒼白。
再也沒了往日光彩奪目的神采,荒蕪如沙,稍縱即逝便會消散。
龍仟收回了目光,再看下去……他心裏疼。
唐心洛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纔回過了一些神,凝滯的眼眸了無生機的看了看龍仟,沒說話。
她擡手,拂開了龍仟攬在肩上的手。
肌膚相觸的一瞬,她一向冰涼的體溫此時滾燙。
又在發燒。
這幾天唐心洛無心照料自己身上的傷,什麼輸液,什麼吃藥,都沒理會,也一直時而低燒,時而高燒。
龍仟皺了眉,雖然也沒說什麼,但牽起她的手,握的更緊了一些。
這些天兩人之間沒什麼交流。
幾乎都沒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