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巧啊？”唐姐淺笑盈盈。
“哪巧了，明明是倒黴！”蘇曉檣翻個白眼。
路明非表示自己什麼都聽不到，拔腿就想跑，卻被墨秋染死死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曉檣？”唐姐看了眼蘇曉檣，語氣溫和，笑容依舊淡雅，但不知爲何旁觀的路明非和墨秋染都同時感受到一股殺氣傳來，十分凌冽。
“好啦好啦。”蘇曉檣癟癟嘴，這位班上的‘小天女’在面對這個唐姐的時候竟然格外的……慫。
強行冷靜下來之後蘇曉檣才注意到墨秋染，直接愣住。
墨秋染？
自己剛纔的模樣被看到了？！
一瞬間，蘇曉檣小臉漲得通紅。
“秋染，這位是？”唐姐回過頭打量着路明非。
“我的朋友，專門帶他過來好好改造一下。”墨秋染笑了笑說，“唐姐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吧？”
“當然算數，”唐姐說，“我相信你的眼光。”
路明非心想你們這像是討論買賣優質人口一樣的說辭是怎麼回事！
“絕對是個好素材，以唐姐的技術，完成之後說是改頭換面都不爲過！”墨秋染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這小子底子很好的。”
路明非忍不住看向墨秋染，大哥你是認真的？
有一說一路明非也曾經有過自己戴上墨鏡穿上風衣在一衆同學的目光之下被直升機接走去拯救世界的幻想，想想到那種時候自己一定超帥……可現實裏面的情況是路明非從小到大都和帥這個字不沾邊，非要用一個形容詞就是默默無聞。
就在這時路明非聽到唐姐說話了，居然還是贊同的話：“看來是的，只是不太會打扮，而且有些壞習慣需要糾正……來，坐過來吧？”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也不知道是自己走的還是被墨秋染推着過去的，可能是擺爛，也有可能是被墨秋染和唐姐說得心裏燃起小小的希望……反正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身上已經套上了理髮用的遮布，坐到了椅子上。
旁邊就是蘇曉檣。
路明非彷彿都能夠感受到那針扎般的目光。
不過很快路明非的注意力就很難集中在那看不到的目光上了，因爲唐姐已經給蘇曉檣那邊弄完，上了一些說是護理什麼的東西之後就開始給路明非這邊剪頭髮，還一直在問路明非一些問題。
比如“今年多大啦”、“學習成績怎麼樣啊”、“平時喜歡做什麼啊”、“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等到問到最後一個的時候路明非恍然大悟，他說怎麼這麼熟悉，這不就是家長對別人家孩子的問話模板麼？
只是這最後一個問題實在是太有殺傷力，主要不久之前路明非才被墨秋染揭穿了他一直以爲自己隱瞞的很好的暗戀對象，以至於路明非回答得結結巴巴的。
回答完之後路明非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一聲冷笑，都不用想，肯定是來自蘇曉檣的，路明非對於這個笑聲很熟悉，因爲高中快兩年已經聽過很多次了，還都是針對他的，實際上出言嘲諷也不少。
不過老實說他沒有因此對蘇曉檣反感，不是因爲蘇曉檣長得漂亮家裏有錢，更不是因爲舔狗體質……說路明非是陳雯雯的舔狗還差不多，在這件事上路明非還是很專一的。
不反感是因爲路明非大致清楚，蘇曉檣這麼針對他，完全是因爲他曾經做過的事。
聽到冷笑之後唐姐的手微微一頓，看了蘇曉檣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因爲剪下來的頭髮太多一直閉着眼睛的路明非，之後才若有所思地看向墨秋染，眼神之中帶着一絲像是疑惑尋求確認的意味。
墨秋染沒有說話，而是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下蘇曉檣和路明非，向唐姐挑了挑眉。
……
“好啦，記住，肩膀不要塌，眉毛也不要耷拉着，背挺直……雖然你的髮質很好，但也需要保養一下才行，坐着等一會哦，之後再給你清洗，現在已經可以睜眼了。”被一番操作之後路明非聽唐姐說，“對了，秋染，正好去幫我搬點東西，在樓上。”
“好嘞。”墨秋染爽快答應下來，接着就是兩人離開，上樓的腳步聲。
四周逐漸安靜下來，路明非開始有點坐立不安，被唐姐糾正過後他現在有點不太習慣……但他還是不敢恢復到自己最舒服的狀態，不知道爲何他有些怕唐姐，儘管只是第一次見面。
可能是因爲……自己這算是白嫖，沒錢付款？路明非心想。
他還是沒有睜眼，可能是擔心心裏好不容易燃起的那點小火花破滅。
糾結片刻之後路明非輕咳兩聲開口：“咳咳……蘇曉檣？”
沒人迴應。
“能給個評價嗎，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唄。”路明非賤笑着說。
“閉嘴。”蘇曉檣語氣略有些奇怪。
“哦。”路明非閉嘴。
“眉毛別耷拉。”
路明非把眉毛恢復到那個不舒服的位置。
“脖子別縮着。”
路明非伸長脖子。
“肩膀別塌。”蘇曉檣接着說。
路明非下意識照做。
“……你自己看吧。”停頓半天之後蘇曉檣語氣依舊複雜地說，後面還嘀咕了句什麼，聲音很低，路明非沒聽清。
“這樣能變化很大嗎？”帶着這樣的想法，路明非睜開眼睛，心裏想着只要能夠稍微變帥一點就值得慶賀。
然後就看到了鏡子裏的人。
路明非眨眨眼。
鏡子裏那個長得和路明非很像的人也眨眨眼。
路明非晃晃腦袋，動作看上去有些遲鈍。
鏡子裏的那個人也做出了一模一樣的動作。
路明非陷入沉思。
鏡子裏這個帥比……是誰？
是從哪請來的模仿大師嗎？
找來的還和自己有點像？
所以這是什麼惡作劇嗎？花了這麼大的成本？今天好像不是自己的生日吧！
路明非思緒紊亂，不停地想着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就是不敢往那個最接近事實，也是最容易猜到的方向想一想……他不敢相信，儘管心裏已經隱約意識到，卻依然選擇逃避，習慣性的逃避。
逃避之下他下意識的向一邊看去，和蘇曉檣明媚的大眼睛對上視線。
對視良久。
“……看……看什麼看！”蘇曉檣扭過頭，因爲護理頭髮被攏在一起而露出的耳朵迅速掛上一絲誘人的粉紅，讓人看着想要輕輕咬上一口。
路明非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嬌媚的神態和語氣……
這真的是小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