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哥哥……”
“誰大晚上的在叫哥哥啊！”路明非揉揉眼睛，嘟囔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聲音很近，路明非還記得自己是回到嬸嬸家因爲心情不好睏意上來睡着了，這麼一想來的話似乎只有路鳴澤有可能是這個聲音，但路明非清楚路鳴澤是不可能這麼叫他的，真要這麼叫的話路明非全身起來的雞皮疙瘩估計三天都消不下去。
聲音聽上去像是個小孩……如此想着，路明非睜開眼。
不知何時已經天亮了，房間裏亮堂得甚至有些刺眼，路明非都不記得何時房間的採光有這麼好。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男孩。
確確實實是個男孩，正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按照距離桌面的高度來推算估計就到路明非的胸口這裏，正在晃悠着的腳上穿着小皮鞋，一身黑色小西裝，還戴着白色絲綢領巾。
吸引路明非注意力的是小男孩那雙眸子，其中彷彿流淌着燃燒的黃金，攝人心魄般。
在這之後他才注意到男孩的面孔，很漂亮，看上去很乖巧的那種，圓潤的臉上帶着介於男孩和女孩之間的稚氣。
“小朋友你誰？”路明非從牀上坐起來，被吵醒的怒氣彷彿見到小男孩的一瞬間就消失了，“這麼小戴美瞳不太好的哦。”
“哥哥，你憤怒嗎？”男孩問。
“憤怒？我爲什麼要憤怒？”路明非撓頭。
“可我感受到了你的悲傷，悲傷就應該帶來憤怒，然後化作怒火將一切焚燒燃盡。”男孩輕聲說着。
“……小朋友不要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文青書，還有記住不要玩火，打遊戲他不香嗎？”路明非搖搖頭，站起身來，習慣性的將自己調整到那個不習慣的姿態……或許馬上就要成爲新的習慣了。
“哥哥，你的變化很大。”男孩看着路明非說。
“確實是蠻大的……所以……我之前認識你嗎？小朋友？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裏的？”路明非一邊心想着叔叔嬸嬸傢什麼時候有這麼有氣質的親戚了，好像之前從來沒聽說過，按道理應該會淪爲他們吹噓的資本纔對，一邊對男孩的頭髮伸出手去。
“你需要悲傷，這樣你才能憤怒啊，哥哥，才能將我們失去的一切都奪回來……”男孩輕聲說着，而路明非的手不知爲何便落了個空。
“這是……什麼……話劇表演嗎？所以我扮演的角色是什麼主角？歷經苦難逆天改命？”路明非感覺遇到了難題，說爛話是他的本能，但如果對方能夠忽視他的爛話還說這他聽不懂的話就不妙了。
“哥哥，你變了。”男孩的語氣篤定。
“小朋友，你神經了。”路明非的語氣認真。
“或許吧。”男孩輕輕的笑，哼起一首歌，然後雙手輕輕一推。
路明非這才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彷彿變成了懸崖峭壁，他就站在邊緣上，而在男孩的一推之下他再也保持不住穩定往後掉落。
“啊啊啊！！！”路明非大聲尖叫着，睜開了眼。
而後愣住。
微風拂過，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落在椅子上，之前那個男孩所在的位置，卻不見人影。
……
“所以……這是扶貧？”墨秋染看着楚子航提着的那兩個大盒子，“扶貧不是應該提着糧油米麪的嗎，什麼時候是帶PS2了？同志你的扶貧工作做的不是很到位啊！”
“是禮物。”楚子航糾正。
“好吧，但你是不是忽視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墨秋染指了指不算大的客廳，雖然物品都擺放整齊但好像就是少了點什麼，“我沒有電視啊！沒屏幕怎麼辦，總不能插身上靠意念玩吧？也沒匹配的插口啊！”
“所以我帶了屏幕。”楚子航提了提另外一個大盒子。
“嘶……您請坐。”墨秋染倒吸一口涼氣，連忙給楚子航端茶倒水，“大爺需要什麼服務？保證應有盡有！”
楚子航選擇性忽視，要是這時候搭理墨秋染的話楚子航估計墨秋染下一個舉動就是雙手抱胸說好啊果然你就是垂涎我的身體你以爲我是那麼輕浮的人嗎沒錯我還真是之類的。
“怎麼忽然想到來我這？”墨秋染見楚子航沒有上當於是也正經下來問。
“昨天我確實騙了你。”楚子航說，“但是事出有因，而我不能說。”
屋子裏陷入沉默。
“……沒了？”沉默片刻之後墨秋染問。
“沒了。”楚子航說。
“……大哥你知道這種行爲叫做吊胃口嗎？”沉默片刻之後墨秋染看着楚子航說，“換個脾氣暴躁一點的人來說不定就動手了！”
“我希望你也不要去查這家學校，無論是在網上還是通過什麼其他的手段。”楚子航說。
“爲什麼？”墨秋染問。
“不能告訴你。”楚子航說。
“所以你來這裏這趟就是爲了把我的好奇心拉滿然後讓我不要去探尋的？”墨秋染一副要吐血的表情。
“……是的。”楚子航微微沉默後回答，想來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爲到底有多麼……欠打。
可這件事他必須要告訴墨秋染，墨秋染很聰明，聰明到近乎妖孽的地步，雖然他應該不知道那些黃金瞳的怪物，但如果追查之下的話，也說不定真的能夠查到一點什麼。
楚子航不敢去賭，那些怪物至今爲止沒有被人類廣而周知顯然是因爲有着一個極其龐大的勢力在掩蓋着這一切，而要是作爲一個普通人的墨秋染知道了這些不該知道的事情的話……會是怎樣的後果？
無論怎樣的後果，楚子航都不想看到，因爲那都會意味着墨秋染進入了那些東西的視線，和那些東西扯上了聯繫，然而卻沒有保命的資格。
“……好吧。”墨秋染和楚子航對視良久，氣氛沉重到近乎凝固，而後終於輕聲說道。
楚子航鬆了口氣。
接着，因爲墨秋染的下一句話，他的心又提起來，提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高。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着你了。”墨秋染認真地說。
我不裝了，我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