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林峯強打起精神,配合着林如海扒完兔子。
林如海把兔子內臟收拾乾淨,然後放在菜墩子上剁成肉塊。
“來鳳,先把兔子肉放涼水煮開,撇去浮沫,再放入切好的蘿蔔。”
“好的,爹。”
趙來鳳端着兔肉進了柴火房,林本慧把蘿蔔洗乾淨也送了過去。
“大伯,我回去把老宅打掃一下。”林峯說道。
“哎!”林如海嘆口氣,“兩年多沒人住,是該打掃下,我正好要去村委一趟,一起走吧!”
林峯和徐揚一人拿了一把掃帚,跟着林如海出了門。
三人走到一個岔路口,村委要走北面的路,林峯家的老宅要走東面的路。
林如海說道:“打掃完,記得回家喫飯!”
“好的,大伯。”
林如海向北走去,林峯和徐揚,兩人則向東走去。
整個村子的道路都是土路,被牛羊踩過,手推車壓過,到處坑坑窪窪。
走了約有一分鐘,來到一個沿街民房前,林峯停了下來,“徐揚姐,這就是我家的老宅。”
一個不到二百平的小院子,幾間黑瓦房,屋頂上是灰黑色小泥瓦,一片壓着一片,頗有古風。
大門是榆木板拼接而成,長時間經過風吹雨淋日曬,表層的桐油漆已經全部脫落,露出木材的本色。
徐揚點點頭,“挺不錯的沿街小院。”
“這不是如水家的小峯嗎?”
一箇中年人肩上扛着?頭,手中抓着一個小筐子,停了下來。
林峯轉過頭去,笑着打招呼,“是二叔啊!這是幹嘛來?”
中年人提起小筐子,裏面有幾個黃色的的植物根系,“我到山上挖了些草藥,回來住兩天?”
林峯笑着回道:“打算今天下午就回去。”
中年人說道:“這麼急幹嘛?不住兩天,對了,這位女娃是?”
林峯迴道:“她是我表姐,正好沒事,一起回來看看。”
中年人說道:“這樣啊,那有空,來家裏玩,我先走了。”
“行,二叔,慢走!”林峯看着中年人遠去。
“來,表弟,開門吧?”徐揚俏皮的說道。
“好的,表姐。”
林峯掏出鑰匙,準備要開鎖。
哞!
一聲老黃牛的叫聲,嚇了兩人一跳!
一位老頭牽着一頭老黃牛走過,老頭身後還揹着一個糞簍子,糞簍子上還掛着一把小鏟子。
放牛老頭滿臉怨氣,“還敢叫!小心。”
哞!
又是一聲,老黃牛好像喫軟不喫硬,聽了這話,瞪着銅鈴大的牛眼睛,停了下來,翹起牛尾巴。
啪!
啪!
兩大坨新鮮的牛糞,瞬間跌到地面上。
放牛老頭想拿起小鏟子,把牛糞撿到簍子裏,鏟子停在半空。
“哈哈!拉得好!”
放牛老頭將鏟子放了回去,然後牽着老黃牛,昂着頭向東走去。
徐揚有些目瞪口呆,前後兩個人對人的態度,反差這麼大。
“不奇怪,當面友好打招呼的人,不一定是林家的族人,但指桑罵槐的人,肯定是張家的族人。”
說完話,林峯打開了門鎖。
徐揚皺着眉頭,問道:“都是一個村子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張家爲什麼這麼做?”
林峯扶着大門,閉上眼,說道:“兩年半前,張姓的兩兄弟倆不知從哪得知......他倆拉着一幫同姓族人,闖入我家,翻箱倒櫃,剛好被我爸媽撞見。”
林峯用力擠了擠眼,把眼淚逼了回去,“後來我爸媽就死了,那兩個混蛋也在上年秋天吃了槍子。”
徐揚聽完,拍拍林峯後背,沒有說任何寬慰的話。
回想起初見林峯時的場景,一個呆呆的男孩,每到上、下課時,拿着一根鐵棍,噹噹噹,敲着掛在樹上的半截工字鋼,一整年沒見他笑過。
林峯一把推開了木門,勉強笑着,說道:“沒事了,地區的領導已經答應我,明天會給我一個明確的說法。”
這時,東邊的土路上突然出現了人,浩浩蕩蕩,有拿着扁擔,有拿着石塊的,張牙舞爪地向他走來。
“林家的小崽子,回來了!”
“打不死他!”
“兩年前就不該放過他!”
林峯迴頭正好看到來人,領頭的白鬚老者,他認識,張家的主事人。
大事不妙,他趕緊把徐揚推進門內,接着反手鎖上了木門。
徐揚拍打着木門,慌張的問道:“小林,怎麼了?”
林峯迴道:“沒事,徐揚姐,待在裏面,別出聲。”
人羣距離林峯不足十米時,西面的路上,一輛吉普車疾馳而來。
呼——哧!
吉普車停下了,對面的張姓族人也停下了。
“這是幹什麼呢!”
吉普車副駕駛位置下來一個人,是市局的大隊長。
巧的是,那兩坨牛糞,正好在副駕駛位置的正下方。
“哎喲!我說首長,你的警衛員真是把車停了一個好地方!”
大隊長氣得齜牙咧嘴,好大的兩坨牛糞,差點把鞋面淹沒。
他趕緊跳到一邊,又是跺腳,又是在土路上,摩擦,摩擦。
一個戴着軍帽的中年人也從車上下來,看着大隊長的窘態,哈哈大笑。
“大隊長,我看,你今天,是要走牛屎運!”
車上又下來一人,是林如海,冷眼看着對面的一羣人。
對面人羣一看,還有肩章上帶星,立馬開始騷動,還有人輕聲問着,“大叔,怎麼辦!”
沒等爲首的白鬚老者說話,首長話了,“你們好厲害,提前候場了,只是手裏拿的什麼?”
白鬚老者笑呵呵的,上前一步,“領導,我……”
首長直接打斷他的話,“別你了,一會使勁鼓掌,不然,全給你們抓起來,大白天還敢聚衆鬧事!無法無天!”
大隊長終於將鞋上的牛糞弄乾淨了,走到林峯身前,“林峯,這是咱們地區的首長,這次來,是爲了嘉獎你們家的。”
“首長好!大隊長好!”林峯打着招呼,沒想到部隊也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