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的不算太壞。
林峯把李隊約了出來,陳書生作陪。
三人坐到一個小圓桌上,點了倆菜,上了幾瓶五糧液。
開場寒暄完,三人開始推杯換盞。
一杯金,二杯銀,三杯喝個聚寶盆。
開場三杯酒下肚,也都放開了。
“李隊,李總工沒事了吧?”林峯問道。
“闖進女澡堂的事情撇清了,是被人陷害的。可其他的問題,就不好說了。”李隊回道。
陳書生端起一杯酒,“李隊,我敬你一杯。”
兩人碰了一下酒杯,一飲而盡。
“李隊,李總工還有什麼事情?”陳書生問道。
“被人舉報了,私自籤合同,私自定價,泄露機密材料,接受他人好處,造成國有資產損失,好大喜功,還有好幾條。這是都是經偵的事情,我也沒仔細看。”李隊說道。
陳書生又端起酒,“李隊,來,好事成雙!”
又是一杯見了底。
“那,李總工什麼時候能出來?”陳書生問道。
“要是順利的話,也就明、後天吧!”李隊說道。
陳書生又端起一杯酒,“李隊,來,三陽開泰!”
李隊說道:“陳礦長,喝的有點猛啊。”
陳書生回道:“李隊,我幹了,你隨意就行。”
“別!陳礦長,我也幹了!”
“對了,李隊,闖進女澡堂的人抓到了?”陳書生問道。
“抓到了,倉儲科的一位臨時工。不過,也就這樣了,那位女同志現在一口咬定,什麼也沒發生,只是聽見澡堂的門響了,嚇了她一跳,然後大喊了一聲。那位臨時工一直說喝酒喝多了,走錯了澡堂。”李隊說道。
“這事就不追究了?”陳書生問道。
“焦化廠廠長吳一泓,天天給局裏打電話,地區的領導也交代了,這事情要壓下來。這麼大的一個廠子,工人們分成兩派,年輕些的工人,都支持李總工,年齡大點的都支持吳廠長。不過吳廠長一直說,李總工都是被冤枉的,可以替他出場作證。”李隊說道。
陳書生再次端起酒,“李隊!四季如春!”
李隊算是服了,六杯下肚,這可是一杯一兩酒,五糧液好喝,也不是這個喝法。
“陳礦長,我酒量淺,陪不了你了,讓林峯陪你喝兩杯。”李隊甘拜下風。
“林峯,還得開車!咱倆頭一次坐在酒桌上,喝酒喝得透,感情沒個夠!”
陳書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隊也不好推辭,也跟着喝了一杯。
“李隊,喫菜!”
陳書生招呼着,又打開一瓶酒。
“陳礦長,我不能再喝了。”李隊用手把自己的酒杯捂住。
“李隊!酒是糧**,越喝越年輕!你看你臉都沒紅,來,再來一杯!”
“李隊!五福臨門!”
……
“李隊!五福臨門!”
……
“李隊!六六大順!”
……
“李隊!七星高照!”
……
“李隊!八方來財!”
……
“李隊!十全十美!”
……
“李隊,最後一個,來個閤家歡!李隊!李隊!”
“陳書生,李隊真醉了!”
“走,拿着鑰匙,把李隊送回去。”
陳書生把最後一杯酒,喝了大半杯,留了一個杯底。
……
三天後,所有的事情結束了。
陳書生、林峯一起,先去了李銘元家,把他老婆接上,又去了拘留所。
也就三天,李銘元臉色有些蒼白,頭髮也亂糟糟的,嘴角還有一些淤青。
焦化廠那幫人,下手真黑。
他老婆趕緊上前扶住了他,“老李,咱們回家吧!”
李銘元點點頭,然後說:“陳礦長、林經理,多謝你們來接我。”
陳書生回道:“李總工,是我的不對,讓你受苦了!”
李銘元搖搖頭,“什麼對不對的,我也累了,我先回家,改天再去找你。”
說着李銘元在妻子的攙扶下,坐到了吉普車的後排。
陳書生開車,林峯坐在副駕駛座位。
朝李銘元家平穩的駛去。
李銘元好像這幾天一直沒睡,靠着他老婆的肩膀,入睡了。
他睡得很沉,陳書生把他背上樓的時候,都也沒醒。
“嫂子,這幾天,你就別上班了,我已經託人給你請好假了,等李總工身體養好了,你再去上班。”
一會兒,林峯也來了。
他去周邊的菜市場,買了十斤排骨,兩條魚,兩隻老母雞。
謙讓了一番,所有的東西還是留下了。
這件事情也算告一段落。
李總工所有的問題都查清了,最後只是記了一個不疼不癢的處分。
本來省裏有意提拔李銘元,成爲下一任廠長的。
可出了這件事之後,有了不同的意見,也就擱淺了。
國營焦化廠也徹底割裂兩部分人,摩擦也越來越多。
第二天上午,李銘元就騎着自行車,去了焦化廠廠長辦公室。
吳一泓看見李銘元,感覺很意外,“李總工,你怎麼不在家多休息幾天?”
“廠長,我是來提交工作調動申請的。”李銘元說道。
“工作調動?李總工,你打算去哪?”吳一泓站了起來。
“我打算去合棗焦化廠。”李銘元回道。
“哪?”吳一泓感覺自己聽錯了,“合棗焦化廠?一個縣級的焦化廠,能有什麼作爲!”
李銘元笑了笑,沒有回答。
“李總工,你不再考慮下?就一個毫不起眼的處分,又沒多大錯誤!要不,我現在去省裏找找領導?把你那個處分,撤銷了。”吳一泓說道。
“吳廠長,我已經決定了,你就給我籤個字,蓋個章,同意下。”李銘元很認真的回道。
“李總工,自從你出事,我天天給了省裏、地區的相關領導打電話,給你解釋,給你作證!咱們一起工作這麼長時間了,你管技術,我管人,你不念及下十幾年的工友感情?咱們廠所有的技術工人,都是以你爲榜樣,你走了,他們怎麼想!”吳一泓再誠懇地挽留。
李銘元不爲所動,“吳廠長,你要是覺得今天不方便給我簽字,那我明天再來找你吧。”
吳一泓右手半握在辦公桌上叩擊着,“好吧,我給你籤,不過,你只要想回來,隨時可以回來!”
吳一泓拿過李銘元的工作調動申請,簽上名字,蓋上大紅章。
“謝謝了,吳廠長。”
說着,李銘元拿着申請,去其他部門蓋章了。
不出兩分鐘,除了部分關鍵崗位,所有年輕的技術工人都來到了,彙集到行政樓前。
李銘元辦完了所有手續,出了行政樓。
看見樓前,聚集的七、八十位技術工人,“謝謝大家,都來送我一程。”
“李總工,你不能走!”
“是啊!李總工!”
“那個爛人,已經被我們打了一頓!已經滾蛋了!”
……
李銘元拍拍手掌,讓大夥安靜下來。
“大夥聽我說,你們的心意我心領了!我們都是成年人,都有家,凡事都要替自己家裏人想想。我有我自己的能力,我不需要大家幫忙!大家安心在這上班,李銘元走了,可能還有張銘元!王銘元!好了,山水有相逢,有緣再見吧!”
說完,李銘元騎上自己的自行車,便出了廠區。
兩個小時後,李銘元來到了大榆樹聯合貨運站。
“陳書生!把我的工作安排了!”
李銘元直接把工作調動申請,放在陳書生面前。
“好!李總工,以後就是我們合棗地區的李總工了。”陳書生得意的說道。
“祝賀啊,陳書生!”
林峯給李銘元倒了一杯茶。
“祝賀我,幹嘛!不該祝賀李總工嗎?”陳書生裝傻道。
“祝賀我,從一個三百多人的國營大廠,高升到一個不到一百人的縣級小廠?”李銘元說道。
顏真清開腔了,“國營焦化廠的吳一泓,水平也就那麼一回事,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工作也幹到頭了,還有那個焦化廠遲早會黃!”
“顏叔,現在吳一泓可是獨攬大權,正是風光無兩的時候,怎麼會工作幹到頭呢?”陳書生說道。
“這麼說,兩匹馬要是一起拉了十幾年的馬車,只要其中一匹馬換了,另外一匹老馬也要換掉,不然馬車遲早翻車。”顏真清說道。
“嗯,顏叔,說的有道理!中午,咱們陪着顏叔喝兩盅!多聽聽他老人家的大智慧!”陳書生提議道。
“這頓飯,算是我的入夥飯?”李銘元問道。
“這頓太簡單了,等你再回到國營焦化廠當總工時,咱們在焦化廠食堂好好喫一頓。到那時,纔算你的入夥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