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別重山同樣一急,連忙扶住了她,道:“棠兒,棠兒你怎麼了?快去請大夫來!”
“是,奴才這就去!”
一時間,大堂亂作一團,僕人婢子全都忙活起來,送水的送水,端茶的端茶。
別卿筠樂得看熱鬧,拉着丫鬟春雪躲到一邊。
然而就這樣,別重山還不放過她。
他叫住別卿筠,板着臉訓斥:“惹了禍,你還想跑到哪裏去!”
別卿筠破罐破摔了,她站到前面來,低眉順目道:“女兒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候着,等父親大人訓斥。”
她這樣乖順,倒教別重山罵不出話來。
片刻後,他冷哼一聲,甩甩手讓她出去了:“別以爲你這樣,就能逃過責罰。滾回去,抄寫一百遍的《女戒》來。”
別卿筠臉上沒什麼表情,道:“是。父親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聞言,別重山嘆了口氣:“別說爹苛待你。你到底是我別重山的女兒,爹這樣做,是希望你能好,知道嗎?算了,你也下去吧,去請個大夫來,好好瞧瞧,別傷寒了。”
聽到這話,別卿筠卻是皮笑肉不笑。
好傢伙,先打個棒槌,再給個甜棗?
狗屁的爲我好,爲我好難道不應該秉公處理,對別卿婷嚴加教訓麼?
不過是爲他的偏心,找藉口而已。
別卿筠懶得應付他,躬身行了一禮,轉身就離開了大堂。
她牽着春雪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心中暗下決定:總有一天,她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
折騰到了夜裏,別卿筠終於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這會兒正臥在牀頭,喝着春雪送來的薑湯。
一晚熱乎乎的湯水下肚,身子也慢慢回暖了。
春雪端着熱粥進來的時候,看見她正歪着頭靠在軟枕上,以爲她睡了,所以輕手輕腳的。
但別卿筠卻坐了起來,問她:“方纔你去哪兒了?叫你也沒聽見聲兒。粥?我正好餓了,給我吧。”
見狀,春雪便將熱粥遞了過去:“奴婢去瞧了瞧夫人。小姐,夫人很擔心您。等您得了空,一定要去瞧瞧夫人。”
別卿筠眉頭一皺:夫人?
想起來了。
春雪所說的夫人,應該就是這個原主的母親了。
原着小說中,“別卿筠”的生母,也就是別重山的正妻,在生下麼子之後,身子骨就差了,每日都需要藥材將養着。
別夫人壽命不長,原本在“別卿筠”落水死亡後,她就緊跟着一命嗚呼了。
這回別卿筠正好重生到“別卿筠”身上,可以說一下子救了兩個人。
“還算值當。”她說。
春雪:“?”
春雪:“小姐,什麼值當?”
別卿筠搖搖頭:“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明天的日子不錯,正好去給母親請安。”
春雪卻道:“可是老爺要您抄寫女戒,一百遍呢。”
聞言,別卿筠卻笑了:“他讓我抄,我就一定要寫?我不寫,他要是管我要,我就說不小心被蠟燭點着,燒了。”
開玩笑,她堂堂一個現代人,抄什麼女戒。
再說了,這件事是她一個人的錯嗎?
別卿筠不服。
她拉過被子,矇頭蓋過頂,道:“時間也不早了,我要睡覺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春雪“誒”了一聲,旋即幫她放下帳子,轉身回榻上去了。
第二天,別卿筠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纔起來。
春雪服侍她起牀洗漱,過了正午,這才收拾停當。
別卿筠喫飽了,拍拍手準備去別夫人的小院:“春雪,咱們走吧。”
不過,她剛到這個世界裏來,還沒適應別府的環境,只得讓春雪在前頭領路。
而爲了走快些,春雪則選了一條近道,需要穿過一個庭院。
偏巧,這庭院便在秋海棠的小院附近。
別卿筠以爲這一趟過來,會碰上那位秋姨娘,卻沒想到見到的人會是別卿婷。
彼時,別卿婷正在丫鬟的陪同下撲蝴蝶玩兒。
她們看到別卿筠帶着人走來,頓時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別卿婷一見到她,登時小臉煞白,還退後了一步:“姐姐。”
看到她是這麼個反應,別卿筠暗中翻了個白眼,心道:整得跟我成天迫害你似的,戲那麼多,怎麼不去當演員呢。
接着,別卿筠挑眉一笑,道:“你們繼續啊,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說完便要走。
然而她剛擡腳,別卿婷便叫住了她:“姐姐是要給夫人請安麼?”
別卿筠回過身,皮笑肉不笑:“要不然還能是給你請安?”
後者一嚇,仿若受驚的小白兔:“妹妹不敢!”
別卿筠:“還有事嗎?”
別卿婷看着她,臉上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片刻後,她才道:“姐姐好像變得不一樣了,是有了奇遇麼?”
別卿筠:“……”好傢伙,腦子挺好使的,就快被你猜中了。
別卿筠笑得如沐春風,說的話卻陰陽怪氣:“能有什麼奇遇,不過是被三皇子一掌給打醒了而已。”
說罷,她也不管對方是什麼反應,一扭身便走了。
而在她身後,別卿婷則是一臉驚恐的表情,似乎是被嚇傻了。
*
出了花園小院,再往東走一刻鐘的功夫,便到了別夫人的住所了。
別卿筠想,按照原着的設定,別重山是極厭惡他的髮妻的,哪怕別夫人病重,他也很少來看一眼,大多數時間,都陪在秋姨娘身邊。
哪知道,她前腳剛邁入正廳,便聽見了別重山的聲音。
別卿筠:這一天天的,可真晦氣。
她正想着,要不另找個時間來,卻不料想一旁伺候的僕人已經通報:“夫人,大小姐來給您請安了。”
如此,別卿筠只好硬着頭皮走進去了。
到了內室,她聞道了空氣中瀰漫的藥草味,同時看到兩側的牆上,只開了一面的窗戶。
屋子通風不好,難怪有這麼重的中藥味道。
她再往裏走,旋即見得一名容色蒼白的婦人,散着髮髻靠在牀邊。
而在夫人身側,則坐着個神色漠然的別重山。
見到了別卿筠,別重山臉色便冷了下來,張口便道:“你不好好在房中抄寫女戒,跑到這兒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