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女伯爵 >033 【逃學威鳳】
    廚房很快就整治了四菜一湯,嬤嬤便吩咐人用食盒盛好,讓丫鬟好生提着,隨着她返回了後院。

    鄔闌聞着香氣,瞬間就覺得餓了,等着她們將飯菜擺好,又盛好了飯,已顧不得許多,端起碗來就開喫。

    嬤嬤看她這樣大口開喫,果然是餓壞了,就心疼起來:“瞧把我家姑娘餓的!那國子監的飯食得有多難喫?”

    鄔闌吃了好幾口飯菜,才覺得緩過勁來,說道:“不是一般的難喫,我覺得那膳夫根本就不懂烹飪。”

    “那可如何是好?姑娘上學又不是一天兩天。”嬤嬤聽了不禁憂慮起來。

    鄔闌搖搖頭:“還沒想到辦法……關鍵是還不能提。”

    嬤嬤皺着眉頭想了老半天,道:“姑娘,不如這樣,就打着交流指導廚藝的旗號,光明正大的把咱們撫萊閣的廚子借到國子監去……你覺得怎樣?”

    鄔闌一聽就笑了,嘴裏的飯都差點噴出來,心想嬤嬤這是跟自己‘學壞了’,還交流指導?難不成還在國子監食堂外面拉一橫幅,上書‘歡迎某某大廚蒞臨我校交流指導廚藝’?

    “這個主意不錯,不過不能以撫萊閣的名義,也不能借咱家的廚子,得是宮裏的廚子纔行。”

    “那……陛下能答應嗎?尚膳監的御廚不都是伺候陛下一人的。”

    “尚膳監的廚子不行,光祿寺的廚子可以啊。”

    “誒,對啊,光祿寺廚子不少呢,而且說不定國子監的膳夫都是光祿寺派役的廚子。”

    鄔闌一想,這倒很有可能:“明天去打聽打聽呢。”

    如此四菜一湯,兩碗飯已下肚,簡直比國子監的飯食好上千萬倍,鄔闌覺得自己又回血了。放了碗,就有丫鬟來撤下碗碟,收拾了桌面,然後嬤嬤泡了一壺清茶,鄔闌美美的汲着茶水,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嬤嬤的日常嘮叨。

    因爲心裏記掛着一件要緊事,所以喝了茶之後就跟嬤嬤道了晚安,回房去處理。

    回到房間坐下,拿出紙筆,然後對照今日白天裏做的‘課堂筆記’,逐一寫下她一月當中需外出辦差的日期:

    初四,隨侍早朝;初七,整理各處賬目;初九、十,隨侍早朝、乾清宮當差;十二、十三,整理各處賬目;十六、十七,光祿寺辦差;十九、二十,隨侍早朝、乾清宮當差;二十二、二十三,整理各處賬目;二十六日,乾清宮當差;二十九日,光祿寺辦差。

    其餘日期不定,則視差事之輕重緩急或臨時外出,亦或宮裏臨時吩咐而定……

    鄔闌寫完,再逐一檢視一番看是否有漏掉日期,然後放下筆,這時才舒了一口氣,臉上表情也放鬆了一些。這份要交出去的‘報備’其實就是她平日裏的工作安排,嚴格說來也沒啥可指摘的,但不嚴格說,日期也是比較隨意的,並沒有刻意去規定哪天必做哪些事。

    像乾清宮的差事,隨侍早朝都是陛下的近侍牌子輪着來做,並非她一人獨攬,近身伺候洗漱更衣也有專門的女官來做,這份差事鄔闌都不一定插得上手。

    之所以要列出日期,就是爲了逃學,尤其逃避背書。她自詡沒有超強的大腦能夠一字不漏的背下佶屈聱牙的古文,也沒法和古人比記憶力。當初要是能料到穿了之後還要重新上學,自己就一定先去學利瑪竇記憶法了。

    又想到還要熬三年時間……哎,她只有嘆氣,能說什麼好,生活總是充滿意外,就這麼毫無章法,隨意打亂自己前行的腳步。

    第二日,

    鄔闌早早就去了國子監,爲了趕早晨的例行儀式,開始兩天還是要好好表現一番。

    她跟隨在廣業堂衆多同學的身後,好隨時觀察他們的動作,免得自己動作不規範而顯得突兀。本來廣業堂就是六堂中最後一堂,她又是排在最後,以爲不顯得矚目,而往往最前和最後纔是最容易受到矚目。

    祭酒呂瓚正坐彝倫堂上,目光瞟到了最後面那個‘礙眼’的學生,但也只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只是又想到自己夫人從昨晚起就一直在耳提面命,千叮嚀萬囑咐說要好好照顧這位,一想到這個他心裏就窩火,這丫頭有啥好照顧的?怎麼就不照顧照顧老子!

    儀式結束後,學生都挨次退了下去,又回到各自堂準備今日的復講。但是鄔闌卻被叫到了敬一亭,也就是祭酒辦公室。

    鄔闌進了祭酒廂房,先四下裏看了看,又見還是昨日三人,遂斂衽上前作揖禮,道:“二位先生好,博士老師好。”

    鄔闌覺得自己作爲學生,禮數還是相當不錯,不過她這番舉動落到兩位堂上官眼裏,又是一種怪遭遭的感覺。說她懂規矩吧,但是眼神卻在亂瞟,而且行禮又行的亂七八糟,就像從小沒受過婦德教導一般。

    反正呂瓚是越看越不順眼,就不明白這丫頭怎麼又入了夫人的法眼?

    司業暗歎了一聲,自從國子監來了這位特殊學生,他都不知自己嘆了多少回氣?也不知是福是禍?

    “鄔闌,昨日讓你報備的,你可寫好了?”

    “寫好了,”鄔闌答道,又摸出早已準備好的紙張遞上去。

    司業接過紙張翻開來,還沒細看,首先那一筆字就讓他狠狠皺了眉頭,這也叫字?接下來再細看內容……不多,三兩下就看完,然後太陽穴就開始不停的突突着。

    司業深感頭疼,爲了避免當場爆血管,他把紙張遞給了祭酒,自己則在一邊努力平息自己。

    呂瓚接過那張紙瞟了幾眼,就遞給了曾懋林,而後看着鄔闌,那眼神足以讓人生畏,同時又冷笑一聲,道:“挺巧啊,你外出辦差的日子,倒是和背書日一樣,怎麼?不想背書?直說嘛,沒人會強迫你背。”

    你不想讀書就趁早走,也沒人願意留你,也別在這裏搞什麼小聰明,自以爲聰明的伎倆其實是蠢得要死。

    鄔闌根本就無懼他的眼神威脅,但也不會明說自己就是故意這般。

    她笑眯眯道:“確實就這麼巧,沒法。”

    你有本事去問陛下啊。

    一個凜然,一個笑眯眯,空氣中彷彿充滿金戈鐵馬般的廝殺,曾懋林感覺到了一絲危險,他想了想,於是開口道:“既如此,作爲廣業堂的授業先生,我倒有個建議……”

    話音才落,剛纔還緊張的氣氛瞬間就平緩下來,呂瓚沒有表態,不過沒出聲反對。

    鄔闌拱手施禮,笑着道:“先生請講。”

    “有差事自然要去辦,至於耽誤的課業,我作爲先生當有責任督促學生在堂完成……”

    那意思就是要給這位‘當紅學生’開小竈。

    鄔闌眨巴眨巴眼睛,心想你這老師還真是……盡職盡責,但我就是打算逃學。

    司業這時出聲繼續道:“我看這樣行,那博實平日裏要多辛苦了。”

    “嗯……”呂瓚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事實也不由他選擇,所以他哼了一聲,算是同意。

    從祭酒廂房退了出來,

    鄔闌跟在曾懋林身後,往彝倫堂迤西的博士廳行去。博士廳有三間,均爲五經博士辦公之地,曾懋林在居中一間。

    進了辦公室就自在一些,曾懋林也讓鄔闌坐下說話,

    他道:“既要選官,必定要通過太學的考試取得積分,這是誰也邁不過的檻。”

    鄔闌聞言,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問道:“除了考試就沒別的方法?”

    “有,考試是爲了得到積分,若是積分不夠,可以歷事來湊。”

    鄔闌一聽眼睛一亮,她就是想知道這個,於是連忙又問:“那如何歷事?”

    曾懋林神情顯得有些複雜,好半天才回答:“歷事也需升到率性堂以後……”

    鄔闌纔不管那些,又問:“老師就說如何歷事就好了。”

    曾懋林心想告訴她也罷,又道:“歷事分正歷和雜歷,‘凡監生歷事,吏部四十一名,戶部五十三名,禮部十三名,大理寺二十八名,通政司五名,行人司四名,武軍都督府五十名,此謂之正歷’,三月上選,滿日增減不定。”

    “雜歷是爲諸司寫本,戶部十名,禮部十八名,兵部二十名,刑部十四名,工部八名,都察院十四,大理寺、通政司俱四名,隨御史出巡四十二名,謂之雜歷。一年滿日上選。”

    “除此還有長差、短差,諸色辦事,清黃一百,寫誥四十,續黃五十,清軍四十,天財庫十名,承運庫十五,司禮監十六,尚寶司六,六科四十,均爲一年上選……”

    鄔闌一聽,原來歷事還這麼老多?跟大四實習都差不多了……不,它就是實習。

    “非得是大三……哦不對,升到最高堂以後才能歷事?不能一開始就邊學邊歷事?”

    對於她的問題,曾懋林覺得有些意思,但規矩幾百年就是如此沒有變過,所以他只笑而不語,並不回答。

    鄔闌見他如此,也知道目前肯定無望,不過她並沒有知難而退,總得試試才知道啊。

    於是打定主意,就先不問了,但把這事已放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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