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山,距離羣英書院不遠,而且又是這京郊里美景最多的山,學子們說想到此山遊玩,明顯是又聰明又體貼。
管理乙級一班的掌班學子便是爲人最是溫和細心的宋安。
他此刻起身走到了姜姮身邊,同姜姮道。
“先生,弟子將同窗們都聚集在一起,一同前往九華山如何?”
“可,不過傅銘恩,要待在本帝師身邊。”姜姮淡淡應了一聲。
“好。我明白了,先生。”
宋安脣邊笑意微深,他轉身,用他那溫潤又充滿威嚴的聲音道。
“陛下,先生找你,你去先生那,其餘人,若是想要去九華山,便聽我指揮……”
九華山同羣英書院同在郊外,依山傍水,美景盛多。
傅銘恩聽見宋安說姜姮叫他過去,看着便無比涼薄的脣稍稍抿起,被隱藏在袖子下的雙手攥了攥。
他對宋安道了一聲知道了。
便從長長的隊伍終會出列,帶着無比複雜的心情,找姜姮去了。
“帝師,你找弟子?”
傅銘恩聲音低沉好聽,可是姜姮卻聽不見絲毫傅銘恩語氣中的正面情緒。
“對,爲師有一事情,想要問你。”
“先生是我師父,想問話,弟子自然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傅銘恩一直都是如此,對姜姮保持着師生之間的距離,言辭說話卻比師生更加疏離冷漠。
彷彿他過來,不過是因爲姜姮是帝師,而非其他。
不過姜姮對此並不在意,她雖然答應了自家徒弟將他兒子掰正,可是她沒有說自己一時半會就能將人掰正啊。
“如此,自是最好,”不讓自己多想的姜姮如此道,“那居然山水圖,可是你所繪?”
傅銘恩一頓,他擡頭,那雙驚詫的眸子對上姜姮那“我什麼都明白都知道可是我不說我讓你來說”的眸子,他道。
“居然山水圖,的確是我所繪製。我甚喜繪畫。
如果可以不做皇帝,我便去做一個畫師,遊山玩水,畫美景。
不過弟子想不到先生對山水畫還有涉獵,這是我以前不曾見到的。”
姜姮眨眼,再次眨眼,最終笑開。
想不到傅銘恩居然將心思用在她身上,方纔傅銘恩的話,可是大有玄機。
先是承認的確是他所畫,後來又說很是喜歡山水,比起當皇帝,他更喜歡遊山玩水,這是放鬆自己警惕。
最後又說自己與原主不一樣,原主不喜山水,更不會鑑賞山水,而如今的姜姮,她會!
“陛下,我到底是帝師,難道對書畫有一部分的涉獵都不可以了嗎?”
傅銘恩被姜姮這個喜歡說反問句的懟懟給懟得啞口無言,最後只能道。
“不是,先生,弟子並無此意,弟子只是驚訝於先生既然對書畫有所涉獵,爲何之前不展示一下當我們的書畫先生罷了。”
姜姮與傅銘恩的談話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爲很快,整個羣英書乙級一班的弟子,便都到了九華山。
九華山不是一個險峻的地方,坡度很緩,所以姜姮才同意衆多學子來到九華山。
學子們到了九華山,有的在山中涼亭手談起來,有的不知從哪裏拿出來繩子要做風箏,還有與人進行辯論比賽的。
姜姮在九華山走着走着,突然就到了一處紫竹林。
現在的紫竹林還在生長期,所以並不茂盛,姜姮一眼就看見了在紫竹林內撫琴的白衣男子。
她走過去,好奇的問道。
“這位公子,你的琴並無琴絃,你在這裏,是在無聲撫琴嗎?”
那位一直閉着眼睛的白衣男子在姜姮話落後睜開了眼睛。
“是,我的確是在無聲撫琴。”
這位白衣男子,引起了姜姮無比強烈的好奇心。
因爲方纔男子擡頭那一刻,她看到了自己在修仙界無比熟悉的面孔。
可是看在這白衣男子,又不像是認識自己的樣子。
所以,姜姮纔有了好奇心。
她想知道,自己這位熟人,爲何會出現在這,是爲了看自己熱鬧,還是在下凡歷劫?
“那這位公子,你在無聲撫琴的原因,是什麼呢?”
“等有緣人。”
原來是等有緣人啊,姜姮懂了,有些才華的人,做出來的事情往往令人不解,又有些常人難以想象的怪癖,她可以理解。
於是,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那這位公子,你的有緣人,可找到了?”
白衣公子擡起頭來,認真的眸子望向姜姮,聲音清冷中帶着淡然,很是惑人心扉。
“找到了。”
見這位白衣公子直直的盯着自己,姜姮心裏一咯噔,“你要找的有緣人,該不會是我吧?”
白衣公子輕輕扯脣笑了起來,不過可能是他常年不笑,如今這笑起來,就很有衝擊力。
“對,我要找的有緣人,就是你。”
要不是見對方看自己的眸子裏藏着陌生,姜姮真會以爲是那人追來了。
“你是誰?你既然說要找我,可我又不認識你,你難道不該介紹介紹你自己嗎?”
白衣男子在此刻終於道。
“我姓雪,名子杭,姑娘若是不嫌棄,叫我子杭便可。”
深知雪子杭此話只是說說的姜姮怎麼可能真的叫其爲子杭?
“雪公子,你在這裏等我,欲要如何?”
雪子杭輕輕彈了彈他白衣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淡聲道。
“我此次於此地等待你,是因爲你有一場劫難,需要化解。”
“什麼劫難?”姜姮笑了,她雖然不喜歡推演,但是推演之術,她還是懂一些的。
她今日,並沒有什麼劫難啊。
“你的確並無劫難,可是你的弟子,會有劫難,你覺得你弟子的劫難,與你分的開嗎?”
姜姮瞳孔一縮,是啊,她沒有劫難,但是她的弟子們若是有何劫難,那自己豈不是也要因此受難?
姜姮想了想,在快去將弟子們集合起來看顧與同雪子杭對話這兩件事中,選擇了後者。
“那雪公子,你可知道,此法何解?”
雪子杭冷聲道。
“無解,只有你小心纔可。”
……
從雪子杭那裏離開的姜姮,在紫竹林外沒待多久,就聽到了衆人的呼喚聲。
“帝師,帝師,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