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的眸光,變得深遠起來,她望着天上的星辰,緩緩道。
“因爲爲師之前雖然大權在握,可是不得民心。
而如今的爲師,頗得弟子喜愛,又甚得民心吧。”
見姜姮實話實說,傅銘恩眼底的深意一晃而過。
“先生,弟子對傅鎮唸的處理,你滿意嗎?”
姜姮點頭,將傅鎮念關進宗人府,她自然是滿意的。
畢竟被關進宗人府的人,不經歷個刀山火海,是別想出來的。
“你對傅鎮唸的懲罰,爲師很是滿意。”姜姮聲音輕緩,在幽涼的夜風中,顯得更是溫和。
見姜姮對自己處罰滿意,傅銘恩這才笑道。
“先生,你請放心,冉王世子爲了殺你這一己私慾,與他國與匪徒相勾結,朕是絕對不會輕饒的。”
想了想,姜姮還是不由自主的提醒道:“銘恩徒弟,雖然如此,可是看在冉王的面子上,你還是不要做的太過分爲好。”
“先生,你這是怕弟子被冉女親王記恨嗎?”
姜姮點頭,“冉女親王雖然很好,但是冉王世子到底是她的孩子,她若是一時想不開,那便不妙了。”
傅銘恩得意笑道。
“先生,你對弟子可真好,如此爲弟子考慮。”
姜姮與傅銘恩在地上安靜的擡頭,望向浩瀚無垠的星空。
“先生,如此美景,若是沒有酒,豈不是很掃興?”
聽到傅銘恩說酒,姜姮冷笑道。
“銘恩徒弟,弄還敢說喝酒?上次你同姜桓在我府上喝酒,最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會忘了吧?”
傅銘恩這等明明不太會喝酒卻一心想着要喝酒的人,真可以說是傳說中的人菜癮大了。
聽到姜姮冷笑的傅銘恩成功的歇了飲酒的心思。
傅銘恩歇了飲酒的心思,不代表姜姮忘了傅銘恩所作所爲。
她問道。
“銘恩徒弟,十六姜桓邀我賞月那晚,桓公子與你,說了什麼?”
傅銘恩眨眨眼睛,“先生,弟子突然想起弟子還有一事忘了去做,弟子現在要去做了,先生,再見!!”
他說完這些話,便直接站起身來,同姜姮行了一告退禮儀,然後走遠了。
見傅銘恩走了,姜姮獨自一人坐着也沒什麼意思,她正想離開,就見宋安不知從何時出了營帳,正獨自一人往深林中走去。
姜姮睜大了眼睛,又想起不久之前,宋安走神的異樣。
她連忙站起身,悄無聲息的選擇隱匿自己的身形,慢慢地跟在宋安身後。
她隨着宋安慢慢的走着,走過水,經過山,走了不知多久,姜姮纔看見宋安停下。
說來也很奇怪,宋安明明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次走了這麼長的路,卻並無半點不適之形態。
姜姮環顧四周,自然明白自己這是來到一堆墓地之中。
她站在墓地中間,望着在一墓地旁邊站定的宋安,輕輕眨了眨眼睛。
這寂靜的深夜森林中,她清晰的聽見了宋安的每句話每個字。
“母親,孩兒來看你了,請恕孩兒不孝,如今還未能替你報仇。”
宋安說到這,頓了一下換了口氣才繼續道。
迴應宋安的,是一聲又一聲無比淒厲的烏鴉啼叫。
望着少年孤單又冷寂的單薄背影,姜姮再也忍不住的站了出來。
“宋安徒弟,你切勿過多傷心,你要相信,你的母親,會保佑你的。”
聽見姜姮勸慰的宋安不僅沒有開心顏,反而哭了。
一滴滴的淚水,灑落在姜姮腳邊。
眼疾手快的她連忙接住一滴宋安的淚,用靈力觸碰淚水,這麼一碰,宋安的淚水,很快就變成了一顆星石。
姜姮莞爾,默默的將星石放入自己的衣袖中。
她看向已經止住眼淚的宋安,再次關心道。
“宋安徒弟,你的母親,一定不希望你過多自責和傷心。
你已經科舉入仕,之後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情緒。
在這方面,你還是要多向你的兄長學學。
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這纔是你們朝堂上需要棟樑之材。”
聽見姜姮這麼說的宋安面上還有悲傷之色,不過已經不多了。
可以說是經過了很好的控制。
宋安的改變,讓姜姮很是滿意,她瞥眸看向宋安母親的墓碑,疑惑道。
“宋安徒弟,你母親的墓,爲何不再宋家,而在這很是有名的荒郊野外亂葬崗?”
宋安的聲音更是低了下來。
“先生,我的母親與父親在臨死前,大吵了一架,之後母親便死了。
父親當時很氣母親,自然沒有讓母親入宋家墓園,而是將母親送來了這亂葬崗。
後來父親心懷愧疚,覺得對不起母親,便將這亂葬崗修繕了一下,給母親立了墓。”
姜姮道:“宋安徒弟,你的母親埋在這裏也很好,想必她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不願被埋在宋家。”
宋安努力讓自己笑起來,好讓姜姮放心。
“先生,你這話說的無錯,若是母親泉下有知,定然寧願被埋在這亂葬崗之中,也不願入宋家祖墳。”
姜姮與宋安換了一話題,“宋長公子,你出現在這,是爲了告訴你母親,你將要科舉中第了嗎?”
“對。”宋安點頭,“就是如此。”
“如今科舉考試中第的龍虎榜還沒有出來,宋安徒弟,你難道就不怕自己落第了嗎?”姜姮疑惑不解。
宋安很是自信,“先生,你請放心就是,弟子的策論以及詩賦,都是極好的,弟子相信自己不會落第。”
見宋安這麼說,姜姮倒是沒有覺得宋安普卻信。
畢竟宋安的優秀,宋安的努力,以及宋安的天賦世家以及才學,都是有目共睹的。
“如此,宋安徒弟,那爲師便預祝你金榜題名,高中進士了。”
宋安說着說着,突然問了姜姮一個問題。
“先生,你覺得,弟子與桓公子,誰更適合當本次科舉的探花?”
姜姮皺眉,“探花?宋安徒弟,依照你的才華,難道就只能被點爲探花嗎?”
宋安皺眉,說出了自己所想,“先生,弟子是想問你,我與桓公子,誰更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