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會就這樣消失吧,他來的時候沒打過一聲招呼,消失的時候也是一樣的。
本就不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是寧靜致遠,而她是蠅營狗苟。
她將手機塞在枕頭下,不想去看網上的消息,更不想下樓喫晚飯。
睡到半夜的時候,她突然感到一陣胸悶氣短。
這幾天總是反覆夢見宋瓊,夢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宋瓊對着這個世界低聲下氣。
而她踩着她的肩膀,才能窺探見一丁點兒的繁華。
很小的時候,她確實怨過宋瓊,怨她只知道靠着一張頗有幾分姿色的皮囊,周旋在那些男人之間。
分不出絲毫精力關心她,哪怕她被其他小孩欺負,也不會爲她出頭。
宋瓊愛上了酒,短暫的酒精麻痹讓她變得更瘋狂。
她拎着酒瓶笑,抓着小小的她的頭髮,“虞顏,你知道嗎,如果沒錢,江都就只是江都,只有骯髒的巷子和喫不完的剩飯,有錢了,江都纔是紙醉金迷的魔都,是夜夜笙歌的十里洋場。你給我記住,如果以後也有人用鈔票打你,跪下來,一張張撿起,不要緊的,一點點的尊嚴算什麼,那是能救命的......”
虞顏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她只覺得害怕。
她的頭皮很疼,卻不敢喊一個字。
虞顏看着黑暗的房間,害怕的打開了牀頭燈。
這些夢彷彿把她拉回了過去,讓她心酸。
說實話,她現在沒出息的有些想宋瓊了。
儘管她總是打她,罵她,可她是陪她最久的親人了。
虞顏撐着牆,只覺得腳下軟綿綿的。
她選的房間在走廊盡頭,想下樓就得經過最中央的書房。
書房的門沒有光,門縫裏泄露出顧辰野的聲音。
“我不管!再派點兒人,一定要把宋瓊的屍體找到!”
“這件事先瞞着,也別讓媒體知道。”
“她現在在我這,很安分,我認識她七年,自然比其他人瞭解她。虞顏很容易心軟,再過幾天,我讓南星過來給她認個錯,再弄點兒苦肉計,她就沒轍了,但是宋瓊的事情一定要處理好,我不希望我和她之間再有其他阻礙。”
“顧氏的股價還沒有完全回升,我會安撫好她,你以爲我爲何要爲她擋這兩刀,她對我狠不下心。”
這些話敲打着耳膜,讓虞顏的腦袋裏“嗡”的一聲。
天上好像下起了刀子,將她戳得鮮血淋漓。
顧辰野緊抿着脣,開門的瞬間,看到了淚流滿臉的她。
他瞬間一慌,語調都變了,“虞顏,你什麼時候來的?”
虞顏形容不出這種痛苦,只覺得這幾天的那一絲心軟都像是巴掌。
多可笑,多難堪。
她想着不愧是顧辰野。
她不想再說一句話,只是默不作聲的往下走,要離開這,趕緊離開這。
顧辰野追了上來,從身後摟着她,“虞顏,虞顏!你先冷靜一下!”
虞顏聽到這話,瞬間炸了,“我要怎麼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那是我媽!顧辰野,那是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