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手交叉，淡淡環在胸前，正欲張嘴說點兒什麼，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低頭按了接聽鍵，眼裏變得幽深，語氣也有些冷，“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拉過虞顏吻她，“國外出了點兒事，我待會兒出國一趟，你別出星月灣，有事就給謝堂打電話，他會幫你。”
虞顏總覺得不安，只能點頭。
他雙手捧住她的臉，鄭重且認真，“虞顏，你要聽話。”
虞顏知道他說的是今晚的事，付微微的一點兒小計倆就能將她騙出星月灣，差點兒釀成大錯。
她點頭，看到他離開，心頭突然一慌，“我送你！”
她追至玄關處，開始換鞋。
封北霆已經打開了門，聽到這話，腳步頓住。
虞顏還沒彎身，封北霆就將她外出穿的鞋拿了出來，單膝跪在地上，抓住了她的腳踝。
虞顏的腳指頭都蜷縮了起來，第一次被人這樣伺候。
兩隻都穿好，封北霆擡頭看她，笑了笑，“再拿件外套，外面風大。”
“我又不冷。”
“怕你感冒。”
虞顏原本想再反駁什麼，但是看到愣在門口的姜阮時，臉色瞬間爆紅！
此時封北霆依舊是單膝跪地的姿勢，背挺得直直的，正擡頭叮囑她。
客廳的門是打開的，姜阮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虞顏覺得不好意思，連忙拉了拉封北霆，“你快起來！”
她的臉色紅得能滴血，只覺得異常羞恥。
姜阮揉了揉眼睛，確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才擡頭盯着虞顏，“虞顏，你改天開個班吧，我跪着聽。”
至於是什麼班，自然是教女人如何駕馭男人的班！
能讓雲之巔的封北霆這麼聽話，虞顏這是要上天啊。
虞顏自然聽懂了她的揶揄，這下連耳朵尖都紅了。
封北霆卻並不在意，起身後，從一旁抓過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虞顏的心口暖暖的，又感動，又羞恥。
她不敢去看姜阮的眼睛，姜阮也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習慣，只朝她豎了一根大拇指，就進了隔壁的房間。
封北霆看到她，眉心擰了擰，“她住在這兒？”
虞顏點頭，“她人挺不錯的，這不是你的房子麼？你不知道？”
何況星月灣這套，是謝堂當初辦的手續。
他的眉宇劃過一絲瞭然，彷彿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祕密。
手機又響了起來，他嘆了口氣，抓住她的手，“我沒時間了。”
虞顏跟在他的身邊，直到去了小區門口，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的車，她才蠕動了兩下脣瓣，“多久回來？”
“很快。”
他坐上了車，看到她披着衣服站在外面。
她的頭髮散着，一隻手捏着外套的領子，眼神明媚。
她就那麼望着他，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虞顏不是個擅長表達喜歡的人，長時間的自卑讓她什麼都不敢去爭取。
嫁進顧家的三年是被嘲笑與批評包圍的三年，她無法在心裏點起一盞長明之燈，所以習慣了等在原地。
“虞顏，進去吧，外面冷。”
封北霆的話剛說完，就看到她大踏步的走了過來，湊近車窗裏，熱情的吻着他。
是的，熱情，他竟然在虞顏的身上看到了熱情。
她的熱情本該消失殆盡了纔對，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長了出來。
虞顏在今晚將花瓶砸向顧辰野的時候，更加深刻的體會到，那些困在顧辰野身上的遺憾和失望都告一段落了。
往後的歡呼雀躍可以留給更大的世界，更熱烈的活着。
以前她渴望躲在另一半寬闊的懷裏躲避風霜刀劍，做永遠長不大的小孩。
她滿身灰暗，所以渴望光，渴望溫暖。
可這一生漫漫，男人需要長成參天大樹，女人也須做一棵木棉與之並肩對立。
如今她迫不及待想要站得更高，不再只是在原地等他，仰望他。
封北霆教給她的道理不多，總結起來，不過一句簡單的話。
自能生羽翼，何必仰雲梯。
她吻完，額頭抵着他的額頭，“封北霆，你是不是有毒啊你......”
她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要去看他，就像口乾舌燥的人明知水裏有毒卻還是要喝一樣。
她本無意去在意他，也曾努力掐斷萌生起來的想法。
可當對上他的視線時，心底的小芽又復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