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累了?只是累了她能睡這麼久?!那些血是怎麼回事?!”
“不是她吐的?別人的血?!”
“你是庸醫吧?你有醫師資格證嗎?!”
接着是林昭的聲音,“總裁,你冷靜一下,虞小姐就是神經繃得太緊,睡得太死,等她醒了就沒事了。”
虞顏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又聽到林昭的聲音,“虞小姐醒了!”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人握住,眼前出現了封北霆的臉。
封北霆的臉色黑得彷彿能滴出水來,雙脣抿緊,銳利的弧度幾乎要割傷人。
而醫生站在他的背後,不停擦拭額頭的冷汗,“醒來就沒事了,醒來就好。”
他的手掌有些涼意,虞顏忍不住握緊了一些,唯恐現在只是自己出現的幻覺。
她進來的時候,他還面無血色的躺在病牀上,她慶幸他有呼吸,不是冷冰冰的屍體。
可是醒來,她卻躺在了他的病牀上,他的手臂被紗布層層保住,其他地方似乎沒受傷。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忍不住雙手捧住了他的臉,左右看了又看。
“你沒事?我以爲你......”
封北霆抓住她的手,眉心擰緊,“以爲我怎麼?”
虞顏沒說話,眼眶瞬間紅了,“沒什麼。”
林昭站在一旁,先讓膽戰心驚的醫生出去,這纔開口。
“虞小姐,抱歉,是我在電話裏沒表達清楚,總裁的手受傷了,不方便接聽,我看你打來了電話,擔心你着急,就讓你趕緊過來。抱歉,我當時急着處理雲之巔的事情,讓你擔心了。”
虞顏看向封北霆的手,確實被包成了饅頭,不能接電話。
她徹底鬆了口氣,忍不住抱住了人。
封北霆拍着她的後背,語氣很輕,又有些咬牙切齒,“我沒事,接下來說說你的事。”
虞顏從他的懷裏退出來,她怎麼了?
她睡得有這麼死麼?
難怪醒來聽到他的吼聲,她心裏一甜,轉頭在周圍找了找。
離婚協議呢?她記得進病房前,她還捏在手裏的。
封北霆的雙手不方便,站在他身後的林昭連忙將離婚協議拿了出來,“虞小姐,你是在找這個麼?”
虞顏的目光頓住,緩緩點頭,將那份文件拿過,“我離婚了。”
封北霆看着上面的兩個簽名,傾身在她的脣邊吻了吻,眼裏有清淺的湖水,微微盪漾開,“很乖。”
虞顏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剛剛的行爲,就像是考了個不錯的分數,等着家長褒獎的小孩子。
林昭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虞顏。”
封北霆喊了一聲,將她往裏面拱了拱,躺在了她的身邊。
虞顏瞬間開始緊張,身子都僵住了。
封北霆伸出被紗布包裹的手,有些笨拙的將她攬進懷裏,“再睡會兒吧。”
他身上暖而穩重的木質調讓她覺得心安,她終於放下戒備,埋在他的懷裏睡了過去。
聽到她輕緩的呼吸聲,封北霆低頭看她,眼裏靜朗猶如深海般。
她是小小的鵝蛋臉,長長的睫毛斂着,看起來很是無害。
就像裝在萬花筒裏的碎玻璃紙,細小,零碎,都藏在了深處。
她的家人都是奇葩,她的婚姻盡是諷刺和傷害,她人生中被愛的經歷堪稱貧瘠。
所以他只給了她一丁點兒的甜,就能讓她這麼義無反顧,一腔孤勇。
她這朵花是爲他而開的,卻註定要折在他的手裏。
折得慘烈決絕,折得嬌豔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