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和那個虞淞吧。”
宋瓊覺得自己十九歲,正是美好的年齡。
十九歲的少女遇到愛情,就像油鍋點水,從內而外地炸開來。
“沒什麼好說的,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認定他了。”
十九歲的宋瓊是任性的,固執的。
即使所有人都告訴她,虞淞這雙鞋不合她的腳,她哪怕磨出血來,砍掉腳趾,折斷骨頭,也會讓自己適應這雙鞋。
“他也很愛我,我這段時間沒和他聯繫,他肯定很着急,我的手機也不在身邊,你借我一個手機好不好,我給他打個電話也行啊,哪怕讓我打個電話......”
虞顏按了一旁的鈴,讓人又端了一份營養餐來。
“你把這些喫完,我就讓你打電話。”
宋瓊的眼裏瞬間亮了,連忙抓過勺子,將滾燙的粥往自己的嘴裏喂,“好好,說話算數。”
“你慢點兒。”
宋瓊的動作果然慢了下來,安靜攪着碗裏的粥,垂着眼睛,乖巧的將粥吹涼。
“我爸媽......他們還好麼?”
她問這話的時候,很是猶豫,捏着勺子的力道也緊了幾分。
虞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從她記事以來,從未聽宋瓊提過以前的家庭。
從她跟在宋瓊的身邊開始,似乎宋瓊就已經流連在一個又一個男人身邊了。
罵罵咧咧的埋怨這個男人不洗澡,那個男人有口臭,她好像生來就是陰溝裏的市儈小人物。
所以虞顏一直以爲宋瓊是流浪長大的。
但是現在,宋瓊問起了她的家人。
還不等虞顏回答,宋瓊就給自己餵了一勺粥。
她自言自語着,緊張的捏着勺子,睫毛也顫抖了起來。
“他們根本不知道虞淞有多好,我不明白爲什麼大家都不喜歡他,他還不到三十歲,以後還有無限種可能,總不能因爲他現在落魄,就否認他的一切。”
虞顏看着她,覺得十九歲的宋瓊確實很天真單純。
一個大她九歲且對她下手的男人,一個沒有未來的男人,很難想象他會忠於愛情。
她拿出手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搜索虞淞這個名字。
虞顏的心裏是痛苦的,
她想起小時候,她問宋瓊,爲什麼別人都有爸爸,而她沒有。
宋瓊說那個男人早死了,死得透透的。
虞顏被其他小孩子欺負了,亦或者在街上看到那些騎在爸爸肩膀上的小孩子,都會駐足很久。
直到後來有一次,宋瓊喝醉了酒,大概是看出了她對爸爸這兩個字的渴望,長久的沉默沒說話。
虞顏從小就很懂事,被打了罵了也不埋怨。
也許最開始哭過,可發現哭解決不了問題,也就不會再浪費眼淚了。
她從同齡的其他孩子那裏聽說過,說是有人的爸爸被派去執行了祕密任務,是光榮的。
等任務執行結束,就會回來了。
會像英雄一樣回來。
所以她一直在等着,一直在期待。
她每次考了滿分,不敢將試卷給宋瓊看,只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跑到天台上,將試卷對着遠方。
看,我又考了滿分。
我這麼優秀,所以你應該早點兒來接我,接我脫離這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