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虐一般的看着封北霆手指上戴着的戒指,鉑金的,很日常的款式,價格不超過一萬。
他的心裏突然涌起一陣莫名的心酸,那股酸勁兒直衝鼻腔,酸得眼眶都在發熱。
結婚三年,他從未給虞顏送過禮物。
以前虞顏小心翼翼的問過,要不要準備戒指。
他當時是怎麼回的。
“虞顏,你該不會以爲你真的嫁了人吧?我只是在收留你而已。”
饒是被這樣羞辱,虞顏也沒哭,只是垂頭輕聲道:“畢竟是結婚呢。”
是啊,畢竟是結婚呢,一對戒指罷了,爲什麼他就是不願意給她呢?
離婚後,顧辰野想了很多,發現虞顏確實沒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
唯一對不起他的,就是不愛他,對他的只是依賴,只是捨不得。
而他要的,她給不起,所以欺騙自己不想要,欺騙自己去恨她。
他該收回目光的,他知道封北霆是故意秀出這枚戒指的。
可他的目光彷彿生了根一般,移動不了分毫。
封北霆的嘴角倏地勾起,指尖在戒指上摸了摸。
“小顧總也對戒指感興趣?這個不值錢的,不如你送給女伴的豪車和房子。”
這話宛如一個巴掌,狠狠扇在顧辰野的臉上。
坐在一旁的謝堂在看到顧辰野出現的一剎那,就知道今晚要壞事兒。
三哥的嘴巴又是個不饒人的,估計待會兒會說出更諷刺的話。
而顧辰野的前二十幾年過得順風順水的,也就是在虞顏這裏栽了跟頭,兩人指不定要掐起來。
顧辰野的心尖彷彿被毒蟲咬了一口,眼裏熠熠深沉。
“封總何必說這些話來諷刺我,你怎麼得到的這一切,心裏應該有數。”
封北霆的臉色黑了,眉宇碾壓下濃烈的陰鷙,“我心裏沒數,不如小顧總展開仔細說說?”
他攬過虞顏,將腦袋埋在她的脖子裏。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眼裏已經有了殺意。
顧辰野垂眸,輪廓線條冷硬,“只是給封總提個醒,怎麼得到的,就會怎麼失去。”
溫玉書總算察覺到兩人之間不對勁兒了,眉心輕輕擰起來。
封北霆在虞顏的臉頰上親了親,掐住了她的下巴。
“虞顏,不如你跟小顧總說說,你會不會離開我,嗯?”
在場的其他人在聽到虞顏這兩個字時,就已經悄悄議論了起來。
“這個名字好熟悉啊,這不是小顧總的前妻麼?”
“他們不是剛離婚沒多久麼?怎麼這麼快就......嗚嗚嗚......”
剛離婚沒多久就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顯然婚內就有不正當關係了。
還是大家礙於封北霆的身份,不敢明說。
顧辰野聽着這些話,忍不住垂眸。
“我和虞顏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所以她和誰在一起,都不算背叛我,是我先對不起她,她沒做錯任何事,她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
說完,他舉起桌上的一杯酒,朝虞顏笑了笑。
“虞顏,祝福你。”
纔怪。
只是看到她眼裏的難堪,深知她不想再和自己,再和顧家扯上任何關係。
而他也終於清楚,鬧得再兇也喫不到糖了,所以先假裝大度。
他要顧氏,也要虞顏。
他垂眸,忍不住苦笑。
他現在和虞顏最大的區別,大概就是他手握着刀刃,把刀遞給她,怕她受傷。
而她手持刀柄捅進他的懷裏,怕他糾纏。
所謂的祝她幸福都是假的,他會重新擁有她。
虞顏覺得這樣的顧辰野反而可怕,所有的情緒都隱藏了起來,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她忍不住看向封北霆,封北霆的臉上有一種雲淡風輕的冷冽感。
是露珠結晶在雪松針葉折射清晨第一道光,是山泉不急不緩不爭不搶靜靜倒映月色。
她也看不懂他了,所以難免開始緊張。
“虞顏,我做了太多錯事,傷透了你的心,此前種種,是我混賬,你別因此不敢再去愛一個人。”
這話是在維護虞顏,而且是在抹黑自己去維護她。
可也在告訴衆人,虞顏以前是愛他的。
至於她現在愛不愛封北霆,那就不好說了。
虞顏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覆,沉默吧,顯得她太小氣。
顧辰野自顧自的喝了一口酒,聽到封北霆發出一聲輕嗤,“呵。”
封北霆不樂意了,什麼叫“別因此不敢再去愛一個人?”
“小顧總有句話說錯了,其實我們家虞顏以前也不會愛人,她性格軟,容易把愛和依賴弄糊塗。”
顧辰野放下酒杯,淡淡坐回原位,說出的話也開始帶刺。
“封總怎麼就知道現在不是依賴?”
封北霆的臉更黑,看了虞顏一眼。
虞顏一直沉默,垂在一側的手都微微收緊,嘴脣也輕輕咬着。
謝堂看着兩人你來我往的,想着再這麼吵下去,大家都沒老婆了。
他趕緊起來打圓場,然而屁股剛離開座位,就被溫玉書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