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
這個女人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瘋了!誰他媽陪一個瘋婆娘玩!!”
兩人撿起外套,罵罵咧咧的離開。
那背影,像是有鬼在追似的。
虞顏捏着發燙的打火機,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她靠在車頭休息了一會兒,狼狽的渾身都是汽油的臭味兒。
她眨了眨眼睛,擦拭着臉頰上的眼淚,然後坐電梯去了宋瓊所在的病房。
病房外傳來宋瓊的哭聲,罵聲,怨恨極了。
虞顏突然一陣無力,若是......若是自己足夠強大就好了。
她轉身離開,聽到宋瓊沙啞的聲音。
“我的女兒,真可憐......”
虞顏的背脊一僵,只覺得腳上千斤重。
她用力擦拭臉頰,衣服,彷彿要擦掉什麼髒的東西。
一邊擦,一邊進了電梯。
到了醫院外面,一輛汽車在她的面前停下。
此時已經是傍晚了,路燈稀稀拉拉的亮了起來。
她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很長,長得可以鋪滿整個街道。
車窗落下,姜阮的鼻樑上架着眼鏡,將眼鏡一取,瀟灑擡頭,“虞顏,上車。”
虞顏站在車下,看着光鮮亮麗的姜阮,只覺得自己和她處於兩個世界。
姜阮太完美,太耀眼。
她嗅了嗅身上的汽油味,扯脣笑了笑。
“不用了。”
姜阮直接打開了副駕駛,“進來吧。”
虞顏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坐了進去。
她的身上沾了不少汽油,頭髮蓬鬆凌亂,就連臉頰上都有零星的幾滴,被她擦拭得到處都是。
她注視着前方,許久才問,“你怎麼不問我發生了什麼?”
“你滿臉都寫着,問就跳樓,我哪裏敢問,下來吧。”
虞顏輕笑,笑着笑着,又開始哭。
姜阮拿過紙巾,遞到她手上。
虞顏接過,禮貌的說了一句,“謝謝。”
姜阮看着她,突然問出了一路來都在想的問題。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是封總?”
在車窗落下的一瞬間,虞顏眼裏的光亮便緩緩消失了。
期待落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侷促。
她在封北霆的面前有過更狼狽的時刻,所以已經不在意被他看到更不堪的一面。
溫暖她的,是封北霆。
可來的是姜阮。
姜阮的指尖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虞顏,你把愛情捧得太高了。”
虞顏的心理是不健康的,而健康的人才有資格談戀愛,把愛情拿來治病只會病得更嚴重。
虞顏沒說話,將手中的紙巾捏緊,慢條斯理的啞聲開口。
“我知道。”
可虞顏爲什麼要將愛情捧得那麼高呢?
因爲虞顏有着小小的貪心且又孤獨。
渴望有種東西可以戰勝血緣的羈絆,膚色的偏見,民族的差異,財富的溝壑,禮教的拘束。
渴望有一個人,即使知道她愚蠢,不堪,頭腦空虛,庸俗,但還是愛她。
渴望那個人愛她所愛,想她所想,不求回報,爲她煞費苦心,爲她喜怒哀樂。
渴望他懂她的靈魂,渴望他理解她存在的意義。
渴望他帶來一盞燈,讓她暖一暖......
虞顏的眼神很堅定,低頭擦拭着衣服上的油污。
“我比誰都清楚,我很貪心,我知道我要什麼,我也很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