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輕輕一揮,面前的禁制砰然炸裂,黑煙翻滾,其中夾雜着無數哀嚎,幽怨,憤怒和仇恨情緒。

    江洛朝前輕輕一吹,這些頓時消散在了這空間之中。

    江洛猛然轉頭望向東邊城牆,雖然看不清那邊的城樓景象,但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那邊的某種凝視。

    多半是城隍閣此地陣法毀壞,牽一髮而動全身,被幕後主謀的大妖魔頭髮現了自己的存在。

    不過江洛並不在乎,直接踏步進入了城隍閣。

    不過一元神境界的跳樑小醜耳,又何須在乎?

    灑落地面的一點點金色碎屑全部倒飛回神像身上,從江洛打破陣法禁制,到走到這裏,神像金身已經補上了七八分金箔,神像一雙眼眸,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彩,宛如一尊高達三丈的神人,正在俯瞰一城衆生。

    這位城隍爺的第一句話,就不太客氣:“年輕人,趕緊將精鐵官印交出來。”

    江洛臉色平靜,,就要從袖中掏出那隻外邊精鐵官印熔化掉的青色木盒,同時解釋道:“官印已經被我的真火消融……”

    江洛話只說了一半。

    “休得胡言!”

    那尊城隍爺神像就震怒而動,一陣陣灰塵晃散,隨着地上金色碎屑幾乎全部縫補完整,神像一身金色,不愧是享譽數國的“金城隍”,只見神像一腳高高擡起,厲色沉聲道:“真以爲收拾幾隻小雜碎,就能夠在本官面前任意妄爲了?!若不是對方三人聯手,加上屬官叛變,裏應外合,纔將本官壓制在城隍殿內,豈有他們放肆的機會,速速交出精鐵官印,莫要浪費時間,形勢嚴峻,本官還要去城內鎮壓羣魔!”

    在陣法被破開之前,城隍爺忙着維持最後一點靈光神性不滅,而且加上那道充滿污穢的術法隔絕天地,城隍殿內無法知曉外邊發生的事情,在他看來,走了三頭大妖和魔道巨擘,對方不知此地真正的玄機,就不會留下重要戰力了。所以那白衣青年唯一讓城隍爺感到意外的事情,是如何破開門口的陣法,難道是一位精通奇門遁甲和仙家陣法的隱世宗門子弟。

    只不過不管怎樣,宋城內十數萬百姓的生死,都跟這座城隍閣的那件東西緊密相連,容不得有絲毫紕漏。

    巨大神像一腳重重跨出神臺,一腳踩在江洛身前一丈處,踩得青石地板碎裂不堪,彎腰伸手,“速速交出官印!”

    江洛紋絲不動,問道:“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嗎?還是說在你這等神明面前,我這等小小凡人,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神像明顯一愣,憋了半天,嘆息一聲,點頭道:“是本官太過心急,做得不對,此事確實是要謝過你。”

    江洛掏出那隻青色木盒,“精鐵官印熔化了,跟文官神像的泥土化爲一體,但是露出了這隻小木盒。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東西?”

    神像緩緩點了點頭。

    江洛高高拋起木盒,那尊城隍爺神像伸手接住,微笑道:“正是此物。”

    江洛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更沒有攜恩圖報的意思。

    身後風聲驟然呼嘯而來,那城隍爺一條神像大腿,狠狠地朝着江洛踩來。

    此刻,只見城隍爺的神像四周縈繞着一條條漆黑如墨的濃煙,從神像臉部的七竅進進出出,而這尊城隍爺的雙眼也變成了鬼滴的暗金顏色。

    這尊城隍爺在剛纔竟然突然入了魔。

    ……

    此刻的城主府正在進行着一場議事。

    在城主府出謀劃策多年的幕僚老人,便代替劉城主,站在桌旁,一處一處指點過去,“東北城隍閣,城正北的繡花巷,南邊的馬頭橋,西邊的垂銅塔,中間地帶的趙府,目前發現的這六處地方,都有古怪,城隍閣已經緊急關閉,潛入其中的兩位仙師,至今尚未出來。繡花巷暴斃六人,當地百姓三十二戶人家,全部都已經遷出。馬頭橋下邊出現食人的水妖,不知現在是否沿着河水流竄到城內別處,相當棘手。原本用來跟山上仙家示警的垂銅塔,如今已經倒塌,看守寶塔的老人也暴斃,至於趙府上下瘋了十數人,莫名其妙就發作,好似瘟疫一般,就連進去查看情況的衙役,都瘋了兩個,以至於我們……”

    說到這裏,劉城主輕輕咳嗽一聲,老幕僚便不再繼續說下去。

    畢竟傳出去,不太好聽,可能會影響城主大人的清譽官聲。

    因爲趙府已經跟城隍閣一樣,被官府派人嚴密封住出口,不許府內人士外出。

    道號崇妙的老道人放下茶杯,笑道:“事關重大,劉大人所作所爲,極有魄力,是爲了宋城十數萬黎民百姓考慮,相信趙府事後,只要稍微有點良知,都會感恩劉大人今日的決定。”

    金刀大馬坐在椅子上的披甲武將,斜瞥一眼崇妙道人,扯了扯嘴角,滿是譏諷。

    劉城主有些尷尬,輕聲道:“不用感恩,若是能夠體諒一二,本官就很欣慰了。”

    他很快轉移話題,唏噓道:“虧得老神仙剛好路過咱們宋城,夜觀天象,發現了郡城上方陰氣瀰漫的異樣,否則咱們肯定現在還矇在鼓裏,到時候一旦事發,被那夥妖魔打一個措手不及,後果不堪設想,不堪設想啊!”

    從京都而來的一位監事問道:“那座垂銅塔,作用可是如同邊關烽燧,能夠向附近的山上仙家傳遞訊號?”

    披甲武將滿臉陰霾,點頭道:“正是如此,只是妖魔陰狠狡詐,下了毒手,使得郡城跟距離宋城九百里的那座隱世宗門,失去了聯繫,垂銅塔原本用以傳訊的祕術,十分玄妙,最多一炷香功夫,就能夠讓隱世宗門獲知,如今鏡像傳訊,呵呵,雖可傳訊,但就是花費大了些。”

    披甲武將斜眼那沾沾自喜的崇妙道人,真是怎麼看怎麼欠揍。

    一次最普通的鏡像傳訊,竟然開口要價十萬兩白銀,真當宋成是冤大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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