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顧梟並沒有來莊上看望顧明珠。
顧明珠很是失望。
蘇晚見她如此,有些心疼她。
人在生病的時候,都會想到親人的。
尤其顧明珠與顧梟的感情親厚,她如今生着病,自然會渴望顧梟在身邊。
蘇晚只以爲顧梟是被事情耽擱了,倒是沒有多想。
但是顧明珠自己知道,哥哥肯定是生自己的氣了。
他肯定覺得她不知廉恥,不想再看到她……
想到這個可能,她本就有些低燒的腦子,開始昏昏沉沉起來。
蘇晚再次進屋來看她的時候,發現她身體滾燙,竟是發燒了。
她頓時很是着急。
恰好傅璟琛來了莊上,她連忙叫他來給她診脈。
傅璟琛給顧明珠診完脈後,看向蘇晚,“今早開的方子,可有抓藥給她喝?”
“喝了,按時三頓都有給她喝。明明下午的時候,我看她好多了的,怎麼現在又燒起來了,還那麼燙?”蘇晚蹙眉,很是不解。
傅璟琛道:“她風寒入骨,沒有馬上發作,是因爲她身子底子好,從我剛剛給她診脈來看,她是心情鬱結,才加重了病情。”
蘇晚頓了下,“她心情不好?”
“應該是。”傅璟琛道。
蘇晚想到她下午的時候,一直往外張望的動作,想來是想顧梟來看她。
想到此,她問:“對了,顧梟呢,你可有見到他?”
傅璟琛搖頭,“朝上見了,後面下朝後他先走了。怎麼,他白天沒來過這裏嗎?”
“沒有啊。”蘇晚納悶地說,“昨日看他那麼緊張,怎麼今日反倒都不來看看明珠?”
傅璟琛頓了下,站起身來,“明珠沒什麼大問題,我讓人回城重新抓藥來給她煎服,她的病情應當能好轉。”
蘇晚點點頭。
給顧明珠蓋好被子後,她跟着傅璟琛出了屋子。
“趁現在還早,你快點回城吧,不然遲一點,城門得關了。”蘇晚道。
傅璟琛停下腳步,將她拉到身前,垂眸看着她,溫聲道:“我今晚留下。”
蘇晚對上他的眼神,抿了抿脣,躊躇道:“可是這裏簡陋,你住不慣的……”
傅璟琛失笑,“夫人住得,我爲何會住不慣?我住過更簡陋的地方。”
蘇晚語塞。
傅璟琛叫來司野,將一張藥方交給他,令他回城抓藥,又吩咐同來的小伶道:“顧小姐在屋裏,你進去看着點。”
“是。”小伶恭敬應了聲。
蘇晚見他什麼都安排好了,便無話可說了。
“夫人,晚上我們喫什麼?”傅璟琛牽着她的手走了一會兒,心情愉悅問道。
蘇晚眨了下眸,故意道:“烤番薯如何?”
傅璟琛垂眸,含笑捏了捏她滑膩的臉,“我不挑食,夫人給我喫什麼,我便喫什麼。”
蘇晚一滯。
這人還真是好伺候。
她抿脣笑道:“騙你的,哪能頓頓喫烤番薯?若你不介意的話,晚上跟我堂兄他們一起喫如何?”
“自然不介意。”傅璟琛好笑地說,“其實小時候,我們時常有在一起玩的。”
只是後面他要去學堂讀書,而阿龍兩兄弟則對讀書不感興趣,加上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所以大家關係便漸漸疏遠了。
“你們小時候在一起玩什麼?”
男孩子一般都比較皮,不是上樹掏鳥蛋,便是下河摸魚,但是她無法想象傅璟琛這樣的人,上樹掏鳥蛋的樣子。
“什麼都玩。”傅璟琛勾脣笑道,“但玩得最多的應該是泥巴。”
蘇晚愕然,但想到鄉下的孩子大多應該都是這樣子的,便又不喫驚了。
“我想象不來你會去玩泥巴。”她笑道。
傅璟琛挑眉,忽然拉着她去了水塘那裏。
蘇晚正想問他要做什麼時,突然見他俯身去抓了一把溼泥在手裏。
她愣了愣,不解地問:“你幹嘛?”
“不是想象不來我玩泥巴麼?其實我很會玩。”傅璟琛揉捏着手裏的泥巴。
蘇晚嘴角抽搐了下,見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嫺熟地揉捏着泥巴的模樣,頓了下,“你要捏什麼?”
傅璟琛含笑看了她一眼,並不說話,低頭繼續揉捏。
不一會兒,蘇晚便見他手裏捏出了一個女娃娃的模樣。
她怔了下,突然聽到他低沉好聽的聲音道:“爾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似火。把一塊泥,捻一個爾,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爾,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爾,爾泥中有我。我與爾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蘇晚愣住,旋即心裏漫過甜意。
這個男人啊……
好肉麻,但她心頭爲何這般甜?
她避開男人如灼如火的眼睛,抿脣輕笑。
傅璟琛也笑了下,俊臉卻禁不住有些滾燙。
委實是肉麻……
片刻後,他將手裏捏好的女娃娃,放到她手裏,俯身湊到她耳邊,低聲問:“晚晚,你看像不像你?”
蘇晚低頭打量着手裏的泥人,有些驚訝,沒想到傅璟琛這麼短的時間,便將一個泥人給捏好了,而看雛形,像是照着她的模樣捏的,只不過,這是個小人版的。
別說,這個泥人捏得還真挺像模像樣的。
蘇晚很喜歡,放在手裏把玩着。
轉眼的功夫,便見傅璟琛又抓了把泥在手裏,再次捏起了娃娃。
不過,他這次捏的好像是個男娃娃。
沒多久,傅璟琛便捏好了,將手裏的男娃娃一同放在她手裏。
蘇晚用手指輕輕戳了戳泥人,好笑地說:“這個泥人怎麼長得那麼像你?”
傅璟琛手指輕輕點了點女娃娃,又點了點男娃娃,然後聲音低沉地說:“這個是你,這個是我,是一對。”
蘇晚聞言,滯了下。
這個男人……真是太肉麻了。
但是看着手裏的一對泥人,她心裏卻很歡喜。
她翻來覆去地看着,愛不釋手。
傅璟琛蹲在水塘邊,將手洗淨後,站了起來。
二人剛要往回走,卻遠遠看到阿龍和阿虎走了過來,肩上好像扛着什麼。
“丫丫、阿琛。”看到二人,兄弟倆爽朗地打了聲招呼。
畢竟是同個村長大的,兩人還是習慣喊他們的名字。
傅璟琛停下腳步,含笑問:“你們打了什麼獵物?”
??文中這首是元代管道昇的《我儂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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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