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你是回心轉意,想要出家了嗎?

    身後是一片濃郁的翠色,那點寒潭周圍的冰棱已經盡數融化,隨着衆人的離去,那點寒潭亦隨着那一小片天地逐漸化爲虛影,消失在了這茂密的叢林中,再無一絲蹤跡。

    燕祁妄抱着顧言音,一步步走下了山頂,龍崽則是趴在紅龍的懷中,眼巴巴地看着顧言音,垂在身後的尾巴歡快地搖着,尾巴尖上的絨毛掃來掃去的。

    一接觸到顧言音的視線,煤球便立刻興奮地揮舞着小爪子,嗷嗚嗷嗚地叫着。

    “我還以爲出啥事了呢,你們這麼久都不下來。”塗三口中嘟囔着,他顛了顛身上的藥箱,跟在了燕祁妄與顧言音的身後,紅龍正給龍崽遮着風,隨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猶豫了片刻,方纔小聲問道,“不過,那頭鹿說的那個什麼寺廟,那羣老和尚要是不肯借東西怎麼辦?”

    塗三揮了揮手,隨口道,“應該不會吧,那羣老和尚滿口的我佛慈悲,最是心善。”

    “實在不行當着他們的面借來那東西用用,又不是不還了。”

    兩人嘰嘰喳喳地說了半天,燕祁妄只靜靜地走在幾人後面,他彷彿又變回了先前那種沉默寡言的悶葫蘆狀態,除了偶爾問下顧言音的狀態,一路上幾乎沒說過一句話。

    這纔是顧言音印象中的燕祁妄,她微微擡起頭,而後便見燕祁妄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的地上,這個角度看過去,耀眼的日光落在他的身後,給他鍍上了一層淺金色的光影,那本就優越的五官在那明暗光影的映襯之下,越發的深邃凌厲,額前的雙角在他面上投下了兩道蜿蜒的落影,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面頰上生着幾道淺金色的妖紋,給他平添了一份神祕氣息。

    顧言音微微垂下了眼睫。

    待他們走下山後,大長老將手中的蛇頭杖拋向空中,那蛇頭杖見風就漲,不過片刻,便有數棵巨樹合抱那般大,那蛇頭杖在空中停頓了片刻,而後周身靈光一閃,便穩穩地落在了他們面前。

    燕祁妄將顧言音放在了蛇頭杖上,看着她依舊通紅的小臉,低聲道,“你再忍耐一下。”

    顧言音點了點頭,有些疲憊地靠在了他寬闊的肩膀上,她的經脈內似乎有團烈焰涌過,帶着一陣被灼燒後的輕微痛意,加之先前那沒日沒夜的幾日,可謂是身心俱疲。

    紅龍亦抱着龍崽和胖蘿蔔爬上了蛇頭杖,龍崽立刻從紅龍懷中掙扎着爬了出來,而後顫抖着小短腿,一步一晃地爬到了顧言音的身旁,嘴裏發出了低低的嗚咽聲。

    顧言音見着他這麼個可憐模樣,忍不住伸出了手,而後在將要落到龍崽腦袋上後,她又無奈地收回了手,她捏了捏自己的指尖,那裏已經沒了任何的知覺。

    煤球也不難過,他看着顧言音纖細的手腕,只見那裏掛着個銀鈴,銀鈴下墜着根紅繩,隨着她的動作,發出了叮鈴鈴的清脆聲響,龍崽的眼珠子不由得跟着那銀鈴滴溜溜地轉着,而後伸出一隻短短的小爪子,有些笨拙地,樂此不疲地抓向那紅繩。

    整個崽就像個黑乎乎的小糰子。

    梵天吟看着龍崽的模樣,也有些眼饞,“你這麼久沒休息,肯定累了吧?你去休息,我幫你帶崽子!”說完,不待顧言音說話,他直接擠到他們的身旁,不顧龍崽兇狠的咆哮,將龍崽抱了過去,而後摘下頭上的髮帶,在龍崽面前晃了晃。

    龍崽齜着剛長出的小奶牙,兇巴巴地看着他,梵天吟擡了擡下巴,晃了晃手中的紅繩,“來呀黑蛋子!”

    龍崽哼哼了兩聲,隨即啪嘰一聲,往地上一趴,說什麼都不肯搭理他。

    胖蘿蔔見狀,亦學着龍崽的模樣,啪嘰一聲往他身旁一趴。

    梵天吟當即豎起了眉頭,“這小沒良心的。”

    顧言音見狀有些好笑,她看向了燕祁妄,而後便見燕祁妄正有些手足無措地抱着金崽,這還是金崽破殼以來,他們第一次見她。

    金崽個頭比煤球更小一些,閉着眼睛趴在他的手中,粉嫩的鼻頭翕動着,嘴裏發出了低低的嗚嗚聲,不過巴掌那般大小,稍微用力一些,似乎都能弄傷她細嫩的鱗片,他只覺得心口似乎都被那粉嫩的小爪子撓了一下一般,軟乎乎的。

    這是他與顧言音的女兒。

    燕祁妄微微側首,目光在顧言音身上停留了片刻。

    “給金崽起個小名吧?”塗三給煤球餵了顆靈丹,直到看着煤球嚥下去,他方纔又拿着靈丹走向了金崽。

    紅龍立刻湊了過來,笑嘻嘻道,“叫毛團怎麼樣。”

    “叫油條吧!”梵天吟也跟着湊了過來,他一臉高傲道,“我們龍身上又沒有絨毛,叫什麼毛團。”

    “她有點像我之前在人類那裏見過的食物,下次你們要是再有個小白龍,還可以叫豆漿!”梵天吟似是對這個名字格外的滿意。

    顧言音皺了皺眉頭,她看着趴在燕祁妄掌心,仍一無所覺的金崽,小聲問道,“叫金條怎麼樣?”

    燕祁妄,“。”

    大長老,“……”

    紅龍擰了擰眉頭,“太奶奶,這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還是毛團比較好。”

    “油條比較合適,你土鱉。”梵天吟當即翻了個白眼,語氣不善。

    顧言音眨了眨眼睛,“可金崽這金色的一條不就是金條嗎?”

    “燕祁妄,你說呢?”

    燕祁妄,“。”

    眼見紅龍和梵天吟已經摩拳擦掌,隨時都要打起來的模樣,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二人一眼,沉聲道,“金條不錯。”

    梵天吟當即就不滿道,“喂,你不能什麼都聽她的!你好好想想,油條多好!”

    燕祁妄面無表情地收回了目光,任由他怎麼說,都絲毫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梵天吟又與紅龍爭吵了半天,兩人都沒吵出個結果來,當即翻了個白眼,又開始繼續逗煤球。

    放眼望去,四處都是拔尖的樹頂,偶爾能看到一些靈獸以及修士御劍而過,迎面吹來的風帶着絲絲的寒意,吹在她的面上,方纔稍微舒服了一些。

    不知在那蛇頭杖上坐了多久,就在顧言音即將陷入沉睡之時,只覺得身下的蛇頭杖陡然一顫,隨即,她被猛地驚醒,她睜開眼睛,而後便被燕祁妄抱下了蛇頭杖。

    大長老將蛇頭杖收了回去,顧言音擡起頭,只見面前是高聳入雲的山峯,數個小山坐擁其後,連綿一片,只見在那山頂之上,雲霧繚繞間,一座莊嚴古樸的寺廟若隱若現,隱隱可見其中的巨大金佛,散發着耀眼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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