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書穿之媽粉的自我修養 >第79章 特殊人物筆記-秦淨
    楚夢之前聽說過池蓮蓮家裏條件不好,母親在她小時候跟人跑了,父親在工地上做工出了事故意外死亡,但工地那邊只賠償了五萬塊錢,這筆錢還被爺爺偷走去賭錢,輸光了爺爺也被人打死。她自小就是被奶奶靠着撿垃圾養大。

    楚夢反覆思量着池蓮蓮的事,覺得這小姑娘實在可憐,反正自己無親無故,每年賺到的錢基本都是匿名捐給福利院,那就幫她一把。

    但楚夢不會大張旗鼓地施人恩惠,也不想讓人知道是自己幫忙,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別人的感謝。於是楚夢就去附近銀行取了十萬現金,想着等晚上喫飯的時候偷偷把錢放到池蓮蓮的房間去。

    樂團每天三餐都是一起喫,而且喫飯時間固定,只有這時候她纔有機會悄悄去送錢。

    晚上喫飯楚夢隨便扒拉了兩口就沒再喫,也沒人問她是不是胃口不好,都只當她嬌貴,嫌棄今天的飯菜不好喫,還你一句我一句數落着楚夢的不是,說得十分上頭,只有秦淨依舊笑而不語。

    楚夢先回自己房間拿了十萬塊錢,之後就去了池蓮蓮房間,剛剛將錢放到桌上,轉身要走,還沒邁出一步,池蓮蓮就猛地推開門進來,快步衝到楚夢面前甩了一巴掌,“賤人!居然偷我的錢!”

    楚夢還沒反應過來,池蓮蓮尖銳到令人頭痛的聲音就引來了其他人,包括團長。

    池蓮蓮跑到團長面前哭天抹淚地說楚夢偷她的錢,桌上的錢只是一部分,她之前還丟了十萬塊錢也一定是楚夢偷的,這次是人贓並獲,自己要是再晚來點桌上的錢也就被楚夢偷走了!她一定要楚夢賠她錢!

    此刻楚夢在池蓮蓮房中,桌上又放着那麼多錢,再加上衆人平時就討厭楚夢,又嫉妒楚夢賺的錢比她們多,這會都選擇站在池蓮蓮這邊紛紛責罵楚夢,還跟團長說就應該把楚夢送公安局去!

    團長左右爲難,楚夢是他這最優秀的大提琴師,而且喜歡捧着楚夢的人不少,這是他的搖錢樹,但要是不處置的話也不能服衆,無奈之下也只是跟着痛罵楚夢發泄。

    楚夢眉目含冰,抿着嘴不發一言,只是在冷冷掃過衆人之後,鄙夷的目光落在池蓮蓮身上。

    池蓮蓮偏過頭不敢直視,仍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低低啜泣。

    衆人越罵越激動,甚至有些興奮,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人這會正被他們當面罵得狗血淋頭,實在是爽,罵到後面這些人已經不是在爲了池蓮蓮“討公道”,只是在純粹的發泄和傷害一個他們以往根本無法企及的人。

    團長氣壞了,上前擡手就要打楚夢一巴掌。

    秦淨突然快步走過去擋在楚夢身前,啪的一聲,那原本應該落在楚夢臉上的一巴掌就這麼落在了秦淨臉上。

    團長傻眼了,其他人也傻了,全部都怔怔地看着秦淨,房間裏總算安靜下來。

    團長畢竟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手勁兒也大,這一巴掌直接把秦淨的嘴角打出了血。

    秦淨臉上還是掛着淡淡的笑,語氣平緩地說道:“大家先別生氣,冷靜想想,我覺得這事不太對。池蓮蓮是在我之後來的樂團,而且我記得她來的時候還說過自己身上五百塊錢都沒有了,以後賺錢也是爲了給還在住院的奶奶治病。這種情況下,入團不到兩個月,她哪來那麼多錢?還都是現金?我看大家有現金放在房間裏的就趕緊去看看,是不是少了,真要是少了就來找池蓮蓮要。”

    衆人一聽秦淨的話紛紛都要回房。池蓮蓮慌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

    “我錯了!是我冤枉楚夢!我回來的時候看到楚夢正往桌子上放錢,就猜想應該是楚夢知道高利貸找我還錢的事想幫我一把,我鬼迷心竅,就想趁機在敲詐一筆,這才冤枉楚夢偷錢!我沒有那麼多錢!真沒有!”

    就算這時候池蓮蓮說實話也不是良心發現,不過是因爲知道要真是讓這些人回房間去看,就算沒丟錢的也會說丟了,到時候都會來找自己要錢!人就是這樣!

    聽了池蓮蓮的話,衆人臉上一陣紅一真白,他們難以相信平日裏都不拿正眼看人的秦淨竟然會幫助別人,還是這種匿名幫助。又想到剛剛他們辱罵秦淨的那些話,一個個都有點站不住,也更加氣惱池蓮蓮!

    團長一巴掌打得池蓮蓮眼冒金星:“我可憐你才讓你進樂團!你這個白眼狼居然敢誣陷我樂團的人!明天一早就給我滾蛋!”

    楚夢看着一屋子的人,剛剛還咒罵的厲害的衆人此刻卻沒有一個敢跟她對視一眼。楚夢走向門口,所有人都自動給她讓出一條路,看着她面無表情地離開。

    團長張張嘴:“都這麼晚了你去哪?”

    楚夢沒說話,頭也沒回。

    秦淨輕輕拍了拍團長的肩膀:“我去看看她!”

    團長感激地看向秦淨:“行,好好勸勸她!”

    楚夢走到紅橋上,雙手搭着欄杆,低頭瞧着映着月色的寂靜江水。忽然,有什麼東西落入水面,蕩起淺淺的波紋,攪碎了水中明月,頃刻間又完好如初。

    “哭了也不出聲,這樣的哭法很容易把身體憋壞。”

    楚夢轉頭,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邊的秦淨,眼神冰冷又警惕。

    秦淨笑笑:“你知不知道當一個人露出警惕表情的時候往往會適得其反?如果我想要害你,發現你已經警惕我了,那麼我只會更加小心,也就能增加我成功傷害你的機率。”

    楚夢轉過頭,抹了一把臉,無視秦淨。

    “臉上好些了嗎?池蓮蓮的手勁兒不大,看起來沒有大礙。”秦淨自問自答。

    楚夢有些煩躁,轉頭不耐煩地問:“你到底想說什……”

    話沒說完,楚夢愣住了,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秦淨,臉上沒有笑容,冰冷鋒利地像是一把冰刃,似乎只要稍微靠近就會被寒氣凍傷。

    “你……”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秦淨打斷楚夢的話,“想要生活好,就得在不同的場合找到合適‘僞裝’。我從來沒有給過樂團裏任何人實質性的幫助,但每個人都很喜歡跟我打交道,甚至有好事的時候也能稍微想到我。但你呢?我知道今天不是你第一次幫人,上個月宋巖生病,上上個月有個富家子弟調戲燕子,還有很多很多,但這些人怎麼對你的?包括今天你幫助的池蓮蓮,他們有誰感謝過你?你可以施恩不望報,但面對你幫助的人還反過來害你,你就沒有想法?你要清高,但你也得有那個本錢!你只會拉大提琴,只是樂團的賺錢工具,沒有足夠高的社會地位也沒有可以驕傲的資本積累,深陷泥潭,你憑什麼清高?不過是拉拉嘴角彎彎眼睛的事兒,假笑多了就能像真的,能要了你的命嗎?”

    說完這一番話,秦淨面無表情轉身離開。

    一陣涼風吹來,楚夢看着搭在橋欄杆上的不屬於自己的卡其色大衣,久久出神。

    一個月後,弘雅樂團去一個高級會所演奏。

    會所的老闆一眼就看中了楚夢,給了樂團團長一個無法拒絕的價格,團長便幫着這個老闆在楚夢的飲水中下了迷藥。

    但誰也沒想到楚夢居然是抗迷藥的體質,天生對這一類的藥物敏感度低,在差點被會所老闆脫光衣服的時候醒了過來,掙扎着跑了出去。

    會所老闆捂着被打傷的頭吩咐保鏢去追,楚夢沒跑幾步就被按在了地上。

    這一層樓都是給樂團休息的,沒有別的客人,樂團裏其他人都看到了,但沒有一個人出來,他們聽到了楚夢的呼救,但都選擇緊緊關上房門。

    就在楚夢被抓着頭髮要拖回房間的時候,秦淨衝了出來,對着那些保鏢拳打腳踢。

    但秦淨畢竟只是個女人,很快就被那些保鏢打得鼻青臉腫吐血不止,她還拼命拉着那個一直扯着楚夢頭髮的男人,用微不足道的力氣捶打對方的手,卻被對方一腳踢出老遠,吐出的血中還夾雜着內臟碎塊。

    楚夢臉上沒有表情,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看着渾身血污的秦淨淚如雨下。

    秦淨困難地睜開眼,面前是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

    她費力地擡頭看去,是一張有點熟悉的面孔——幾個月前崔洪發生日宴會上那個從楚夢房中逃出去還在楚夢掩護下逃走的男人,她知道是這人殺了崔洪發的兒子,她看到了。

    秦淨顫顫巍巍地從口袋中拿出今天買東西找來的一元硬幣,也是她身上唯一的現金,染着溫熱的血,喫力地舉起來:“帶她走……求你……”

    秦淨的手無力垂下,瞳孔散開,一元硬幣滾到男人鞋邊。

    男人撿起硬幣,塞進口袋。

    十分鐘後,會所燃起大火,據後續報道,火災死亡三人——會所老闆,弘雅樂團團長,還有一名樂團成員。

    十天後,楚夢出院,一個身着黑西裝的男子開車來接她,車子的擋風玻璃前放着一枚血跡已乾的一元硬幣。

    “你會有個新身份,跟着我開始新生活。想好以後叫什麼名字?”

    楚夢看着不遠處沐浴在溫暖朝陽下被燒得黑漆漆的會所,機械地勾着嘴角:“秦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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