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忠輕咳一聲,“夥計,這件玉觀音擺件多少錢啊?”
夥計不情不願地擡頭瞄了一眼:“一千兩。”
餘忠又指着另外一個青田玉活環瓶問:“這個呢?”
夥計嘖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看你們這穿着打扮也不像買的起的,瞎問什麼呀?白耽擱功夫!”
餘忠氣得臉紅,轉頭去喊掌櫃的:“掌櫃的!你們這店夥計就這態度!”
“吵吵什麼吵吵!”掌櫃的火氣比餘忠還大,滿臉都是被吵醒睡覺的不滿,“有錢買就買,沒錢就滾蛋!”
那夥計得意地瞥了一眼秦淨他們,“聽到沒?沒錢就滾蛋!”
秦淨臉上冷得都能結出冰碴子。
陸柯安撫地拍了拍秦淨的肩膀,說道:“進門就是客,你們就是這般招待客人的?”
“嘿!”夥計光腳趿拉着鞋站起來,大搖大擺地走到三人面前,十分囂張地說,“敢情是來找事兒的?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彩玉閣背後的主子是誰,敢到我們這來找事?都活膩歪了是吧?”
餘忠就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店家:“我們就是來買玉器的,你們作爲店家難道就是這態度?”
“買玉器的是吧?”夥計直接從架上把那白玉觀音的擺件拿下來塞進餘忠懷裏,“你買啊,結賬去啊!”
餘忠瞪大眼睛:“你就這樣給我?你這手剛剛還摳過腳!”
一般玉器店的夥計或者掌櫃的要拿玉器給客人看都會帶着布手套,以免將皮膚上的油脂沾到玉器上,越是名貴的玉器越該如此。可這夥計不但沒用手套,還用剛剛纔摳過腳的手洗都沒洗就直接拿着玉器給客人,簡直了!
秦淨再也忍不住,一巴掌將夥計扇飛出門外。
這下掌櫃的的瞌睡蟲算是都嚇跑了,緊張兮兮地看着秦淨一行人。
“你們、你們居然敢動手!我們背後可是驚鴻門!敢找麻煩你們就死定了!”
秦淨:“我現在總算知道爲何彩玉閣能連續幾個月入不敷出還要門派貼補,就你們這態度,誰欠你們的要來這裏買玉器?!”
掌櫃的心中一慌,“你們、你們是門派裏的人……”
秦淨也懶得跟掌櫃的廢話,丟下一句“一個時辰之內收拾鋪蓋滾蛋”轉身離開。
被打到門外的夥計都懵了,看着跪在門口哭天搶地的掌櫃的半天沒反應過來,周圍看熱鬧的人不少,一直對着他們指指點點,其中還有不少是周圍的店家,可見這兩人平時有多不招人待見。
秦淨回去後立即派人去接手彩玉閣。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要不是親自去這一招秦淨還不知道底下人竟然已經不靠譜到這種地步。
陸柯在邊上安慰:“也未必是所有鋪面都這樣,下午我們再去看看別家。”
秦淨嘆息:“如果又是這樣呢?”
陸柯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笑,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失去冷靜。
“還是這樣就再換。門派之前不注重店鋪管理,小問題也漸漸變成大問題,這些都是沉痾積弊,生氣也沒用,更沒有必要。還有的救的就給個機會,實在過分的換了就是。哪有問題就直接提出來,有不滿的也大可直言,反正是驚鴻門下的鋪子,都是你一句話的事,別因爲這點小事把自己氣着。”
秦淨想想也對,人不行換了就是,可沒必要生氣,多不值得!
餘忠只覺得神奇,剛剛掌門生氣的時候他都大氣不敢出,陸柯卻三言兩語就把人給安撫好了,不愧是掌門的左膀右臂!
之後一個月三人又去了餘下十幾家店鋪,將發現的情況進行整合,集中處理,店鋪掌櫃就換了一半,另外一半也不敢再偷懶,開始兢兢業業地做事。
夥計辭退了不少,現在急需招人。
招人的事秦淨就沒親自參與,交給餘忠去辦。
這天餘忠過來找秦淨,就是爲了招人的事。
秦淨看了餘忠統計的各個鋪面招人的情況,很是滿意,還遞給站在身邊的陸柯看。
陸柯點頭,“餘哥做得很好啊!”
餘忠憨厚一笑,“都是掌門領導得好,啊,有件事我想徵得掌門同意。”
秦淨:“何事?”
“是這樣,我有個同鄉,叫顧欽,他人很不錯,雖然沒有修煉天賦,但是爲人穩重又踏實肯幹,也有做掌櫃的經驗,還曾跟着商隊走南闖北了幾年,有見識。只是因爲得罪了當地豪紳,所以被設計丟了差事,現在就在家裏種地。我就是覺得他讀書多見識廣,現在只在家裏種地怪可惜的。我小時候跟他在一個私塾學習,就可羨慕他學什麼都是一點即通。現在咱們又在招人,我就想着讓他過來幫忙,就從夥計做起也成。”
秦淨:“那就正常安排,有什麼必要非得徵得我同意?”
餘忠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陸柯勾起脣角,微微俯身在秦淨耳邊說道:“餘哥是覺得這人是自己的同鄉,要是自己沒有跟掌門說就直接安排了,會有以權謀私之嫌,所以纔想來稟告一聲。”
餘忠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情況。而且我在來驚鴻門之前家裏很困難,他家條件也不好,但還幫過我,現在我也是想着能幫一把試一把,”說完又立刻補了一句,“最重要的是他的確合適。”
秦淨無奈,手指一點陸柯:“你跟他說。”
陸柯笑看着餘忠:“掌門的意思是舉賢不避親,只要是真的合適,不管對方是你什麼人都沒關係,爲門派做事最重要的是品性和能力,其他的都不必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