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初級博弈 >第五十五章 第三回合遊戲的結果
    中午十二點三十分,恐怖谷警察署。

    此時此刻,唐元清已經向衆人表明了自己一行人的真實身份,並解釋了從韓新寶一案一直到現在的部分情況。可以說,唐元清是那種十分有分寸的人,他僅僅只是透露了在這裏進行調查的部分內容以及命案現場的情況,讓衆人留意那幫黑衣人,之後如果再發生意外衆人也好有個心理準備。至於實驗的真正陰謀還有兇手的真實身份,唐元清隻字不提。

    “他媽的小日本。”王紅生罵着,差點氣得要拿那隻斷手狠命地錘自己的腿,“可別讓老子帶到咯!”

    “你的同學們都到哪裏去了?”桂燃問道。

    “他們去格林伍德莊園做調查了。”唐元清說道,“你們放心好了,祝老師跟他們在一起,一會就回來了。”他還是撒了謊,他不希望這些人吵着要一起過去看看,這樣的話一定會打草驚蛇。

    唐元清堅信對方只是利用微型的攝像頭監視自己,而沒有收音器來採集大家討論的話題,否則自己的這些計劃就全部白費了,之後的戰鬥也會非常困難——準確的說,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自己都不可能走到現在這一步。

    “我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井國雄看了看錶,“按照之前的時間來判斷,現在應該已經生成了初始信件。哦,對了,”他看向唐元清,“你還不知道吧?現在的規則是一回合只生成一封信件,也就是說······”

    “每回合一定會有一個人被淘汰。”唐元清說道。

    “那我們趕快去檢查郵筒啊!”周蘭濤有些着急,她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她非常害怕自己將會被淘汰。在之前她看過井國雄和桂燃於紫的手臂,她敢大度這輩子都忘不了那種症狀。

    “我們應該先討論一下這封信件到時候要投給誰。”井國雄努力讓大家冷靜下來。“我們每次信件的投遞都有很長的時間,尤其是現在郵筒已經全部搬到警署裏了,我們完全可以商量好了再來投。”

    “只要不投給我,什麼都好說。”周蘭濤撅着嘴。

    “那麼各位,我推薦一個最保守的辦法。”唐元清就像下了很大一個決心一樣,“我們應該投給已經被注射過的人。”

    桂燃大叫:“我不想再經歷一邊這種折磨!”

    “政府的人是不是應該帶個頭,至少應該保護我們老百姓吧?”王紅生也叫着。

    “各位安靜,麻煩安靜一下好嗎?”井國雄滿頭大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聲音此起彼伏,場面完全控制不住!

    唐元清的心裏打着鼓,他很不願意做出這樣一個決定。說真的,他很想把這一票投給林白——爲什麼用“票”這個詞,因爲這種遊戲就像是投票放逐,沒有人願意成爲衆人的替罪羊,這種不公平的遊戲很容易引起大家意志的瓦解,甚至引發爭吵或者流血。有的人寧願所有人一起受罰也不願意自己一個人遭到不幸,這就是社會中最真實的寫照。

    林白在注射藥物之後完全沒有任何不適,她的機能反而變得更加優秀,這或許是個好兆頭。把林白再一次投出去,意味着對方看戲的心理也不會得到滿足,對方想要感染的另一個目標也能得到保護,甚至林白本人也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但這真的好嗎?當着所有人的面,唯獨揹着林白本人呼籲把她投出去?這是朋友該做的事情嗎?這會不會引來衆人的不屑和質疑?唐元清沒有那個膽量這麼做。

    如果李京河在這裏,他會怎麼做?唐元清想象自己就是李京河,答案很明顯,這傢伙一定會毫不客氣地站出來,然後拍着胸脯大喊:“投我吧,沒事的!我從來不會害怕!”唐元清再一次苦笑,他搞不定這樣的場景,他需要有人幫忙。

    “到底投給誰?”桂燃有些着急,他是真的不想再遭遇什麼——就連經歷過的人都退避三舍,試問誰又願意遭遇第一次呢?

    “如果你們沒有選擇的話,投給我!”唐元清最終還是勇敢地站了出來,他不能讓爭吵爆發,也不能讓本來無辜的人遭受磨難。

    “我們不可能投給你。”井國雄搖搖頭,“你跟我們一樣,只是個普通人而已,何況還沒有成年,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你來做呢?”他整理了一下外套,清了清嗓子,“各位,你們可以把票投給我,我是市監察委的,我是黨員,有義務保護羣衆。”

    唐元清不再說話,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已經失去了發言權。他看見桂燃鬆了一口氣,他看見滕正躲閃的目光終於擡了起來,他看見周蘭濤已經迫不及待地搶過那個信封,準備投到井國雄的郵筒中去了。

    “等一下!”唐元清突然想起了信封中的祕密,他攔住那個心急的女人,“井先生,你現在可以打開信封看看裏面有什麼!”

    井國雄點點頭,他也希望能把自己的代價降到最低——大家都是人,沒有誰有義務犧牲自己保全他人,我們期待英雄的誕生,但我們從來不能強迫成爲一個英雄。

    井國雄打開信封,只見裏面依舊是一張信紙,上面寫着字:恭喜你,你獲得了一項特權,那就是把這封信投進除你以外任何一個人的郵筒中,且對方沒有拒絕與轉投的權力。

    所有人愣住了。在明知自己這些人當中一定會有一個倒黴蛋的情況下,要是厄運真的降臨在自己頭上,還是會怨恨那個始作俑者——相對的,其他人雖然會爲此感到慶幸,但並不會感謝那個放過自己的人。

    井國雄當然知道這一點,這也是社會中的真實寫照。

    “你應該投給一個已經被淘汰過的人!”周蘭濤搶先說道,“你是黨員對吧?你不會犧牲一個無辜的人的,對吧?”

    “你應該投給還沒有被處罰過的人。”桂燃也大喊,“否則這對已經注射過藥物的人不公平!”

    “投給那個叫李京河的小子!”王紅生也說道,“我相信他可以頂得住,真的,只有他可以!”

    “投給那個姓祝的警察吧!”張春海已經把祝遠方的郵筒搬到了跟前,“這件事情政府應該擔起責任!”

    “大家安靜!”井國雄的內心感到一陣深深的悲哀,他第一次感到人間的冷暖無情。他求助似的看着唐元清,他希望唐元清可以給出一個合理的建議,但唐元清已經低下了頭。

    “實在不行,投給我。”唐元清的聲音就像是真空罩裏的機械摩擦,他的頭開始疼起來。他心中有兩個個極佳的結果,但沒有一個他有勇氣說出來。一個是林白,另一個,答案就在信紙的那句話上暗示了。

    井國雄看着衆人殷切的目光,他只覺得這裏的空氣變得污濁而尷尬。他捏着信封,凝視着信紙,終於,他看見了那句話。

    時間過得很快。在吵鬧聲中,宣佈結果的廣播響了起來,伴隨着衆人驚愕的目光,以及存活下來的釋然——沒有一個人有那麼一瞬間的負罪感。

    是的,井國雄一直到最後都沒有投出信件——那張信紙上只是規定不能投進自己的郵筒中,卻沒有說不能放棄投遞。

    “第三回合遊戲的結果······井國雄淘汰······”廣播的聲音機械而做作,“請各位稍作休息,準備第四回合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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