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孫浩才擡起頭來,他眼睛赤紅的看着沈萱,“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你保證蔓兒好好的活着。”
沈萱點頭,“若是孫大人能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也能保證孫小姐能安穩的活下去。”
孫浩嘆了口氣,踉踉蹌蹌的站起來,臉上帶着些頹然,“報應啊,報應!”
他告訴沈萱,他原本就只是安分守己的吏部尚書的,但卻沒有抵住誘惑,收了錢,替人安排了官位。
他僅僅只是幹了一次這樣的事,就被人發現了,當時的他十分害怕,但那人卻說,會把買官這事給他處理妥當,但前提是要他幫忙安排幾個人。
他左右爲難的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應了下來,他是寒門出身,能有今日這成就是他十年寒窗換來的,他不敢輕易失去。
好在只是安排了幾個人,並沒有過多的爲難他,而且打那之後,也沒有人再找過他,這許多年過去了,他以爲這件事就沒有人再提起了的。
“安排的是誰的官職?”
“現任太僕寺卿趙巖,戶部尚書錢良,當時是將他提拔成戶部侍郎,還有兵杖司的李峯,被送去了兵部。”
事情過去了這許多年,孫浩依然記得清楚。
“那是何人找到你,讓你做這些的?”
“豫王。”
孫浩的回答讓沈萱忍不住皺眉,怎麼跟豫王扯上了關係?
“豫王怎麼回事?”
沈萱再問,但孫浩卻無力的搖了搖頭,“我真的就知道這麼多,豫王也只是找了我這一次,之後再也沒有找過我。”
“那這些跟我爹有什麼關係?爲何要害死他?”
提起沈遠山,孫浩猛的擡起頭來,然後又頹然的低下,“是我舉薦的沈大人去賑災,不過這真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們找到我,說他知道的太多了。”
知道的太多,沈萱的瞳孔猛的縮了起來,她爹到底知道了什麼要讓他們費了這麼大的勁給害死。
“別的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聽他們的話,好像是跟當年秋狩有關,就是秦王殿下遭埋伏的那一年秋狩。
這個我也是無意間聽周安說的,我知道的我真的都跟你說了,你也要信守承諾,放了蔓兒。”
周安,現在的右將軍,頗受皇帝重視,寒門出身,從一個小小的伍長,到了現在的右將軍,可以說是十分的不易了。
沈萱嘆了口氣,朝着孫浩點了點頭,“放心,既然我應了,就斷然不會傷了她。”說着直接轉身,走出了大牢。
一出去,沈萱原本沉思的臉立馬就變了,她帶了些興奮的說:“吐口了,快拿紙筆過來,我將配方給寫下來。”
那副將明顯的鬆了口氣,慌忙將紙筆給她遞過去,目不轉睛的看着沈萱在紙上快速的寫着。
“這解毒之事我還真是不太擅長,不若讓諸位大夫看看,可能配出解藥來?”
沈萱寫完,將紙遞了出去,已經是做到這個程度了,這解毒之事,倒也用不着她了。
“王妃,您看……”
石申的反應最是強烈,拉着沈萱把她帶進屋裏,一進門,就見蕭祁川自己顫巍巍的站在那裏,臉上還帶着些傻笑。
站起來的蕭祁川身量十分的高挑,比白君陌還要高處一截,而且他同白君陌不同,他雖然也瘦,但卻不單薄,反而讓人感覺很結實,現在他還不敢自己邁步走路,但卻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自己站起來。
但見到蕭祁川這樣,沈萱也僅僅是點頭嗯了下,並沒有太多高興的情緒。
“王妃似乎並不高興。”
白君陌往前走了一步,往常他的臉上都是帶着淡笑的,但現在卻看着沈萱皺起了眉頭。
“我問你們,王爺當年受到埋伏時的那一次秋狩,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是魏王做的?”
沈萱才問完這話,一直站在那裏好好的蕭祁川卻突然沒有站穩,摔倒在地上,當即就不願意的哼哼起來。
“王妃爲何突然問起了這個?”
白君陌看了石申一眼,又看向沈萱。
沈萱現在的腦子裏也是一團亂麻,她查到現在,牽扯到的人越來越多,牽扯到的事也越來越多,也讓她越發的迷濛起來。
“我爹就是因爲知道了當年的一些事情,所以才被他們派去金川河賑災,所以後來才被人害了。”
白君陌回頭看了被石申扶到木椅上的蕭祁川一眼,神色也有些複雜。
“當時查到的確實是魏王在林子裏設下的埋伏,又給王爺下的毒。”
沈萱卻堅定的搖了搖頭,“不對,這件事定然還有別的隱情,設伏的事咱們先不說,若真是魏王做的,被我爹看到了,所以派他去金川河賑災。
但我爹從金川河回來的時候,魏王已經獲罪,被貶成了庶人,單憑他,你們認爲能害死身經百戰的定遠侯?”
沈萱雖然沒有想到別的,但在回來的路上,沈萱卻是捋出了這一條線索。
“若不是魏王,王妃認爲會是誰?”
白君陌的臉上也是一臉的嚴肅,他的眉頭微皺,兩眼緊緊的盯着沈萱。
沈萱搖了搖頭,“我還不知道,但這件事跟豫王脫不了干係。”
現在想要知道真相,就得去找周安了。
但是這個周安卻真的不是個簡單的人,能從伍長做到現在,他還是有他的過人之處的。
她看向白君陌,“我希望這次先生能跟我站在一起,我們一起查出當年事情的真相。”
“王妃當真以爲我可以?”
“若是先生也不能,那我當真不知道還有誰能了,獅麟軍的副將,可不是一般人能當上的。”
沈萱的話讓白君陌立時就愣住,然後就看見一旁的石申貓着腰要悄悄的出去,感受到白君陌看過了的目光,他才直起腰來呵呵的乾笑了兩聲,“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白君陌長長的吐出口氣,纔看着沈萱說道:“但憑王妃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