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東武聰慧,仁厚愛民,可擔國本。”
東武是蕭祁塵的長子,不過性子懦弱了一些,而且現在也不過只有三歲。
“母后自始至終都是在替他考慮,便是他死了,你依然是在替他打算,這一次,我不想幫你了。”
豫王轉過身去,低頭垂肩,看上去有些疲憊。
“不,牧兒你不可以,你就這麼走了,讓我怎麼辦?”太后在他的身後聲嘶力竭的吼着。
“怎麼辦?這麼多年,母親可有想過我怎麼辦?你們一個個的都有自己的目的,都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但你可有想過我,我也是你的兒子,我爲何就要承受這些?難道就是因爲我是……”
豫王也忍不住轉過身來,朝着太后控訴,但不等他把話說完,臉上就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
太后打了這一巴掌,緊接着,臉上就是一陣心疼,她又伸出手去,捧着豫王的臉,憔悴的臉上滿是眼淚。
“牧兒,母后也是爲了你好,等事情都結束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母后再也不栓住你了,行嗎?”
豫王將臉別到一邊,不願意去看她,但心裏卻有了絲鬆動。
他有些惱恨自己,這麼多年了,自己就是被她的淚水強留在這裏,做了這麼許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你以爲你還有什麼機會,你的好兒子剛剛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而且還當着那麼多大臣的面,從設計毒害蕭祁川,到栽贓魏王,從顯州,到金川河,再到現在的活人蠱,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母后認爲,還有迴旋的餘地?”
豫王冷笑的說道。
不管從文治還是從武功,他們都不是蕭祁川兩口子的對手。
他這麼多年也真的累了,而且經過今日這一遭,他實在是看不到希望。
“自然是有,幾日之事,斷然是不能傳出宮的,那就只能殺了,反正煉製活人蠱的現在是他蕭祁川,已經是丟了那麼多的人,也不介意再多丟兩個了。”
太后一邊說着,臉上的神色就是慢慢變得凌厲起來。
而屋裏跪着的衆宮人更是嚇得面如土色,他們聽到了這許多,是必死無疑了。
“你瘋了,外頭那些人不是這些卑賤的奴才,他們朝廷大員,死一兩個尚且能夠解釋,但滿朝這麼多的官員全部處死,你就是在自取滅亡。”
豫王像是不認識太后一般,搖頭看些她,心裏只覺得自己的母親已經是瘋了。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去告訴他們,若是能同我們一起對付蕭祁川,守住這皇宮跟皇位,那往後便是高官厚祿,世襲罔替,但卻是把今日在宮裏聽到了見到的,傳出去一個字,那便是一個死。”
太后攥緊了雙手,臉上盡是癲狂。
豫王忍不住搖了搖頭,“母后,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不止是不疼惜我,便是連大哥,也不過是你手裏的一個工具罷了。”
看着豫王要繼續往外走,太后突然抽出懸在殿裏的一柄寶劍,“牧兒,你沒有選擇的,你以爲你做了那麼多,蕭祁川就能放過你了?你別忘了,當初給他下毒的人是你,殺死沈遠山的還是你,只要母后輸了,你依然沒有辦法做你想做的事。”
太后一邊威脅,一邊哄着,這樣的行徑讓豫王的心如同針扎。
“母后下懿旨吧!東武爲帝,兒臣攝政。”豫王有些頹然的說完,拖着疲乏的腳步往外走。
“哐啷”一聲,太后手裏的劍掉在地上,整個人也如同虛脫了一般的癱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她看着豫王出了殿門,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慶幸豫王留下來,願意幫着自己,但對豫王,她心裏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豫王雖然留了下來,但卻沒有按太后說的那樣,把人殺了。
倒不是他心軟了,他殺了那麼多的人,心早就如同鐵石,而他答應留下來,最主要的還是有些想跟沈萱較出個高下來。
他母親那邊的那些齷齪事,他不想管,大晉最後沒怎樣,他也沒有興趣,現在的他,就如同當年,跟一個人較上了勁。
也只有這樣,他覺得自己才能在這骯髒的泥潭裏活下去。
皇帝駕崩,外頭跪着的這些大臣也不用出宮了,豫王當即便用攝政王的身份下令,讓他們全部留在宮中,替蕭祁塵守靈。
但沈萱壓根就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蕭祁塵的死訊還沒有昭告天下,外頭的百姓便已經是知道了他駕崩的消息。
而且連帶着蕭祁塵臨死時說的話,一併傳播開了。
這讓太后心裏一陣惱火。
此時外頭的人都在猜測蕭祁塵駕崩的消息是真是假,而這個時候將消息昭告天下的話,那就是告訴他們傳言是真。
那連帶着的,衆人就會下意識的認爲蕭祁塵死前說的話也是真的。
這樣一來,璋林院裏的事就成了蕭祁塵所爲,這於他們實在是十分不利的。
“這種事你能瞞到何時,而且這宮裏還扣着這許多的人,你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豫王站在太后的面前冷冷的說,他換了一身白色的衣衫,對太后拖着不公佈蕭祁塵的死訊有些嗤之以鼻。
“可是……”太后怕這樣一來,之前都付出就全都白費了。
“沒有什麼可是,你只管下旨,剩下的我來解決。”
豫王有些不耐,他實在是不願意面對太后,跟她說這麼多。
太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聽了豫王的話,在寫好的旨意上加了寶印。
豫王勾了勾脣,雖然是對手,但他心裏還是忍不住讚賞了一番沈萱的這一系列操作。
不過他還沒輸,從太后的宮裏出來,他擺了擺手,招過一個人來,“去把沈錦漣給本王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