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們這算不算帶頭犯規？”
今語喝着湯，突然想到一路上撞見的各種笑眯眯和心領神會的眼神，便有意問了一句,順便還想看看江凜爲難的樣子。
莊又夏說的沒錯，呆在江凜身邊久了,她好像確實有越來越像江凜的傾向,比如在挖坑和看人喫癟這一點上。
“什麼犯規？”江凜問,還順便給她碗裏夾了一筷子菜。
她嘴角噙笑：“不知道江總您還記得不得公司第二十三條是啥內容來着……”
當初被他質問過好幾次的問題，沒想到自己也有反問他的一天,今語心裏感覺有點爽。
江凜聞言先是手上一頓,然後很快就面色如常。
“記得。”他回答得十分隨意。
不愧是總裁,慣會不動聲色，但今語可沒那麼容易就放過他。
“那你說說吖？”
江凜擡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今語底氣瞬間就虛了。
但是她爲什麼要虛啊，她沒錯啊？今語抿了抿脣,迎上了他的眼神。
“調皮。”江凜笑，又給她添了一碗湯。
江凜這兩個字一出口,今語驀地就想到了同事早上問過的問題：總裁平時是不是很蘇？
不得不承認，起碼在這一刻，是的。在之前每次他寵溺着說她調皮的時候,都是。
但蘇歸蘇,她難得抓到江凜一點小辮子，還是不願意放過。
她一邊接過湯,一邊咕噥道：“你別轉移話題！”
“嗯,不轉。”江凜像在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回答得漫不經心卻又認真嚴謹,“公司規章第二十三條，禁止辦公室戀情。”
今語就像找到甜糖的小鼠，眯了眯眼，若與所指地道：“所以江總，我們兩個這算什麼啊，江總你在帶頭犯規欸。”
江凜看着她，突然笑了起來。
曾經的某個午後，他們在這個辦公室裏也有過關於這個問題的爭執，那時候他氣她隨便接受別的男人的示好，用這個條例來提醒她；她氣他多管閒事，同樣用了現在她口中的這個問題來反嗆他。
那時候他是怎麼回答的呢？
他凝神想了想，除了想到自己因爲惱怒她的反抗而親了她抱了她之外，竟然想不起更多的其他記憶。
不過現在，他倒是有一個好答案。
“我們不算戀愛，沒有戀情。”他挑眉，望進她的眼裏，確認她眸裏都是自己的影子後，悠悠笑道，“只有蓋章定論的婚姻關係。”
這也行？
今語不滿：“你是不是太會狡辯了一點？”
江凜放下筷子，雙手交握撐在桌板上，慢條斯理地問：“不對嗎？”
今語：“……”
明明兩個人只是悠閒喫個午飯，怎麼卻好像搞出了鬥智鬥勇的架勢來，而是還是她自己開的頭，真是自討苦喫。
今語皺了皺鼻子，頓時沒了說下去的心思，事實再一次證明，她的嘴皮子真的不如江凜。
飯後，江凜讓她睡個午覺再回去。
今語百無聊賴地跟在他身後，由他引領着走進裏屋，看着他寬闊修長的背影，腦子裏卻突然蹦出了一個可以反駁他剛剛那句話的點。
她小聲咕噥道：“其實我們也不算蓋章定論啊，結婚證都還沒領，從法律角度來說，還算不上夫妻。”
今時不同往日，她身子嬌貴很多好不好！
江凜瞥見她的動作，也伸手撫上了她的肚子，輕輕摸了兩下。
其實她肚子不怎麼顯，穿上寬鬆的衣服甚至看不出來，只有親自上手的時候能感到一點像小饅頭一樣的凸起。
看他像是知道錯的樣子，臉上還有點溫柔，今語氣總算是歇了一些。
“還說我不穩重，看來你也沒好多少……”她嗔聲埋怨。
“什麼時候去把證領了？”江凜突然問，手依然覆在她肚子上若有似無地撫摩着。
“嗯？”
江凜擡眼，表情嚴肅且認真：“我的錯，本來想等你決定，給等忘了。”
“忘……了？”
今語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好，前面剛被他平淡卻認真的話打動到，下一秒就聽到他說自己忘了？
應該沒有女人會願意聽到這種話吧，聽上去就好像自己在他心裏的排序十分後面一樣。
她乜他一眼，眼睛睜得大大的，“再說吧！”說完有些賭氣地把他往外屋推，“孕婦的睡眠質量很重要，你千萬別來打擾我！”
江凜挑眉，今語的情緒變化實在太明顯，他無法不察覺到。
他恍惚覺得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剛認識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時不時就會有“孕婦情緒”。
他嘴巴張了張，遠遠看着今語在裏屋的牀榻上睡下，還側了頭背對着他，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只輕嘆一口氣，“好好休息，時間到了我來叫你。”
領證這事他承認自己確實不夠好，一開始是還沒太多感情，所以沒太放在心上，到後面他直接已經默認兩人已經是正式的夫妻關係，就忽略了還沒領證這個事情。
但再怎麼說，都是他的錯，可是老婆因爲這種事情生氣了要怎麼哄回來？這種沒有具體邏輯可循的問題，他覺得比現在他手上要完成的併購方案都要棘手。
*
在今語午睡的時候，江凜依言完成了她昨天交待給自己的工作，跟莊又夏坦白事實。
他不像今語想的那麼多，做事幹脆又果斷，把程朝雨資料裏關於紀東的那一部分整理了一下，再刪掉關於今語的內容，然後直接發給了莊又夏。
若是以往，他不會做這個刪掉信息的多餘行爲，畢竟紀東以後大概也會供出今語來，多半瞞不住，但他還是下意識地這麼做了。
至於今語昨天憂心的關於莊又夏心情的問題，江家的子孫都不是能被輕易打倒的人，他覺得莊又夏自己可以也必須有消受這份情緒的能力。
程朝雨之前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莊又夏也有所耳聞，但她怎麼也想不到，程朝雨故事裏在國外三過併爲他“懷孕”了的男主角竟然會是自己的新任男友，多年的信任讓她絲毫不懷疑江凜的這份資料有假，也如江凜所料的，她在知道事實後，雖然難受，還是很快就跟紀東提了分手，一系列聯繫方式拉黑，充滿了江家人的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