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衍薄脣微動,但沒發出什麼聲音。
紀阮阮輕嗤了一下:“真男人可不會剛說完就賴賬的。”
沈鬱衍垂眸望着她,漫不經心地笑了下:“要不要來驗一下我是不是真男人。”
紀阮阮渾身一僵。
艹。野不過他。
紀阮阮將臉上的刻意收起來,跟他拉開些許距離,滿臉寫着生人勿近,“你這麼晚又來幹嘛?”
“不請我進去?”
紀阮阮也不是不識好人心,她能猜到沈鬱衍答應專訪的目的——
大概是想給她破除那些不好的謠言。
所以遲疑了幾秒,還是開門讓他進了屋子。
在門口換鞋的時候,紀阮阮留意到沈鬱衍帶了個購物袋。
見他從裏面拿出一雙男士拖鞋,然後是牙刷毛巾等一系列生活用品。
紀阮阮驚愕地開口:“你這是做什麼?你經過主人家同意了嗎?擅自將這些不屬於這裏的東西帶進來。”
沈鬱衍換好室內拖鞋,很坦然地解釋自己的行爲:“我來了幾次,每次都是光腳踩在地板上,既然主人家的沒有待客之道,我自備拖鞋還不行?還有上次留宿,我連牙都沒得刷,你自己有沒有經歷過,不及時刷牙口腔有多不舒服?”
紀阮阮:“上次留宿是意外。”
沈鬱衍:“指不定還有下次意外。”
紀阮阮被噎了下,很勉強地做出退讓:“拖鞋可以留下,牙刷毛巾之類的不行,不會有下次意外了。”
沈鬱衍不疾不徐道:“行,那你丟垃圾桶吧。”
紀阮阮:“……”以退爲進玩得可真溜。
沈鬱衍將自己的牙刷毛巾擺好,目的已達到就沒多逗留,但是在臨走前,還是解釋了一遍電視上說的話:“說那些只不過是不想有些人隨意代入。”
紀阮阮嬌嗔地哼了聲:“我也不會代入的。”
“如果你沒在看見我的第一眼就氣勢洶洶地質問,我還能信你一分。”
紀阮阮推着沈鬱衍的胸膛,黑眸盡是流淌的慍色:“快離開我家,下回沒說夠十句好話就別想進門。”
沈鬱衍勾着脣角,將她的手指攥在掌心,深邃的眉眼有幾許波動:“所以已經在預約我的下一次了?”
紀阮阮的臉蛋似乎有了點點燙意,“那是我能阻止得了的事情嗎?”
“自然,你是主人家。”
紀阮阮發現了,沈鬱衍這個人就是不識好歹,非得拆穿她的虛張聲勢。
這麼狗的男人活該喫閉門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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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週,沈鬱衍沒再來過,而紀阮阮通過這幾天,終於查到了楊工跟環宇前任總裁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
沿着這一點查,抽絲剝繭後,很快找到了她跟項目組一位設計師助理暗中往來的證據。
這天下午,紀阮阮再次出現在了環宇。
沈鬱衍聽聞這個消息,直接讓她來找他。
祕書敲了敲門,得到沈鬱衍的允許後,她才請紀阮阮進去。
辦公桌前的男人俯首看着文件,修長好看的手指握着簽字筆,姿態一絲不苟,無聲地發散着魅力。
紀阮阮頓了幾秒,才邁步走上前。
她將查到的東西放到沈鬱衍的辦公桌上,“這能還我清白。”
沈鬱衍輕擡眉眼,“不是讓我給你擺平嗎?還自己去查了啊。”
紀阮阮:“自己的事,自己總是要操心一些的。”
沈鬱衍聽出了畫外音:“所以不是很信任我?”
“談不上。只是覺得你日理萬機,恐怕分不出太多的時間去查這種小事。”
紀阮阮說得不偏不倚,就算沈鬱衍多多少少對她另眼相看,但是比起整個環宇來說,她的分量——
微乎其微。
從一開始她就決定自己去查,如果沈鬱衍肯幫忙,那就是錦上添花的事情。
可是結果很顯然,她能查到的東西,如果沈鬱衍有心查的話,只會比她更快,但是現在看來——
他也不過是口頭說說。
但是紀阮阮也沒怪他,像她說的,他要忙很多事情,能在衆人面前給予她信任,她已經感激。
紀阮阮:“你不打開看看我查到了什麼嗎?”
沈鬱衍的手剛碰到文件袋,內線電話就響了。
祕書說:“沈總,劉經理和程工來了。”
沈鬱衍跟紀阮阮相視了幾秒,沉聲回道:“讓他們進來吧。”
紀阮阮精緻的眉眼輕皺了下,來得倒快。
部門經理跟程峯走進來不久就直奔主題:“沈總,聽說紀工來了,是事情有結果了嗎?”
沈鬱衍極淡地吐出一句話:“我們還什麼都沒說,你們就來了。”
部門經理很快做出解釋:“沈總,這畢竟關乎設計部的名譽,關乎環宇的名譽,大家都很關注。”
程峯也跟着附和:“紀工向來自信,既然出現在公司,想必是有結果了,不如開個會吧,也好讓大家知道紀工是否清白。”
紀阮阮的臉頰閃過一絲不快,玩什麼文字遊戲,最後一句話擺明還在內涵她。
沈鬱衍的指尖輕輕地敲打了幾下桌面,嗓音沉穩地說道:“十五分鐘後在會議室集合。”
等到部門經理跟程峯出了辦公室,紀阮阮纔將脾氣給發出來:“他們怎麼就那麼討厭呢?果然相由心生說得一點沒錯。”
沈鬱衍將紀阮阮的文件袋給打開,快速地瀏覽完。
紀阮阮見他沒有什麼輕鬆之色,有點摸不着底:“怎麼?不行?”
沈鬱衍:“沒有。”
“你實話實話,我費了不少工夫,欠了很多人情債才查到的,要是沒用,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紀阮阮這時候就有點煩沈鬱衍不露形色的本事了,在他臉上絲毫察覺不出什麼端倪。
沈鬱衍:“我說了給你擺平,就會給你擺平。”
紀阮阮微微地鬆了口氣:“有你這句話,我多少踏實一點。”
十五分鐘後,各部門主管經理在會議室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