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殿下爲這些孩子請了先生傳道授業,也會根據各個孩子的資質教導他其餘的才藝。”
“壽春城已經開始修葺一所學堂了,以後這所學堂收納的都是貧困人家的孩子,不收束脩,學堂備有文房四寶,在此之前這些孩子還是在靜慈庵學習,叨擾了。”
緋辭一臉溫柔笑意,語氣裏帶着不好意思。
師太慈和的笑着,“施主心善,靜慈庵定會照顧好那些小施主。”
“阿辭告辭。”緋辭說着就轉身離開走出靜慈庵。
馬車裏只有緋辭與香優二人,香優看了一眼興致不高的緋辭,不知道說什麼,只有默默的給她添茶。
忽然,一道笛聲響起,隨着的就是多道笛聲吹響。
“姑娘,這是……”香優震驚。
緋辭眼含熱淚,將自己的那支短笛拿在手裏,找好音準便放在嘴邊。
馬車裏的調子好似領頭羊一般帶領着那多道青澀的笛聲一起成了首簡單的小調。
直到馬車消失,山坡上的孩子才放下短笛,嗚嗚的哭了起來。
回到驛站,緋辭就看到喜子在看着人收拾東西。
“殿下呢?”
“姑娘回來了,殿下在書房寫奏摺。”喜子對她一句隱瞞也沒有。
“嗯,你忙吧。”緋辭手裏拿着短笛,微微提着裙子的一角便上了樓。
剛停筆的第五炎看到緋辭進來,笑着招呼,“阿辭,過來。”
緋辭情緒不高,一步步的走過去,“殿下。”
第五炎像是沒看到她紅腫的雙眼,將等待風乾的摺子放在一邊,拿出一張圖紙鋪平用鎮紙壓着。
“你看看這書院可行?”
緋辭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看到標寫出來的地方,眼睛亮了亮。
“還有宿舍?”
“嗯,有些孩子離家遠,我就命人修了男舍和女舍,用於他們午間小憩之地。”第五炎見她臉上有了笑意,更加耐心。
“你考慮的真周到。”緋辭眼睛亮亮的,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樣。
“還有飯舍呢。”第五炎見她更加感興趣,便笑着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飯舍平時都做的有飯食,但他們得出錢買,當然他們自己從家中帶有飯,去飯舍熱飯也可以。”
緋辭拿着圖紙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束脩不用交,文房四寶學堂也提供,還提供了休息的地方,自然不能什麼都讓他們白佔,出錢買飯也是告訴他們天底下沒有白喫的午餐。
“阿辭,你不用擔心他們,我會經常派人來看看的。”
緋辭點了點頭,我沒有擔心他們,我擔心的是你。
“殿下,行裝都裝好了,可以隨時出發。”喜子在外面輕輕敲響門就說道。
第五炎將圖紙拿上,“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到了驛站外面,羅越馬車的車窗被推開,看着第五炎說道,“臣重傷未愈,失禮之處,望殿下海涵。”
第五炎一看到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好在緋辭悄悄的擰了他一下,不然又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羅將軍傷重,不必多禮。”看着笑得端莊的緋,第五炎說了一番言不由衷的話。
按理緋辭和第五炎並沒有大婚,本不該乘坐一輛馬車,可某位殿下給了說出這個提議的官員一個不寒而慄的眼神,於是今天‘不要臉’的殿下就嬉皮笑臉的爬上了緋辭的馬車。
緋辭故作沒看見他的動作“殿下回宮先去啓元殿給陛下請安。”
第五炎不幹了,猛地坐直,“我得先送你回去。”
緋辭輕飄飄的看向他,“殿下應先去給陛下請安。”
第五炎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委屈巴巴的應道,“哦。”
緋辭笑了笑,看到香優便招了招手,接過她手裏的食盒便問道,“給羅將軍送去了吧?”
“姑娘放心,奴婢交到小沛手中的。”
“嗯,退下吧。”
第五炎湊了過來,“阿辭,你給羅越那條狗送了什麼?”
緋辭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回答,“穿腸毒藥。”
本來替自家將軍來道謝的小沛嘴角抽了抽,不靠譜的太孫殿下娶了一個不靠譜的太孫妃,這真是......
誰知,那位‘不靠譜’的太孫殿下竟信以爲真,雀躍的問道,“真的?”
喜子連忙出聲,“殿下,羅將軍派人來給姑娘道謝。”
再問出那句話的時候,第五炎就知道自己又犯蠢了,所以聽到喜子的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給了一個字。
“滾!”
小沛也沒有介意,畢竟這位可是太孫殿下身邊的第一人,除了陛下身邊的高公公,他哪裏需要讓着其他人。
車馬慢行,遇着熱鬧好玩的地方,第五炎就趁着晚上休息的時候帶緋辭出去玩。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有自己特色的地方,太孫殿下一定會帶着緋辭姑娘出去夜遊。
慢慢悠悠的回到京畿,第五炎不情不願的正準備起身與緋辭分開,看到高松帶着一行人朝着他們的這個方向走來,又心安理得的坐回馬車裏。
緋辭瞪了他一眼,扶着香優的手下了馬車,等高松走近微微屈膝。
高松連忙繞開,行了半禮,“姑娘好。”
“殿下,陛下請您,緋辭姑娘和羅將軍面聖。”
第五炎看了一眼緋辭,笑嘻嘻的看向高松,“高公公,不知皇祖父爲什麼要見阿辭?”
高松笑了笑,“殿下放心,是好事。”
第五炎點了點頭,湊向緋辭,“不怕,皇祖父不兇的。”
緋辭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交叉在腹前的手微微動了動,手肘撞在了第五炎的腰側。
第五炎嘶了一聲,在高松看過來的時候瞬間笑得無懈可擊。
高松默默的笑了笑,然後看向羅越,“羅將軍,陛下知道你受了傷,特命奴給您帶了頂軟轎。”
羅越朝着皇宮裏側拱手,“臣叩謝陛下隆恩。”
第五炎這個啥玩意兒又開始作妖了,“皇祖父只給他準備軟轎,那孤和阿辭呢?”
高松笑了笑,“殿下說笑了,沒誰的也不可能沒您的呀,陛下說您和緋辭姑娘就不必換軟轎了,直接坐着馬車就去。”
說着又悄悄的湊近他,“這可是獨一份的疼愛呢。”
第五炎傲嬌得意的朝羅越哼了一聲。
緋辭簡直沒眼看了,以前怎麼不知道他竟是個這麼犯蠢的人,連忙拉着他上了馬車。
羅越無語的移向軟轎,感覺這位殿下越來越幼稚了。
啓元殿
皇帝看着面前一個比一個乖的三人,再想到暗子傳回來的消息。
太孫殿下裝鼠疫,還定了一個良媛,結果沒幾天就滅了人家一族,還放長線釣大魚放走了那個女子。
緋辭姑娘辦了一個學堂,只收貧苦人家的孩子,允諾李氏女子良媛之位,助太孫查辦李家,靜慈庵更是不顧自身安危保下死戰的兩人,臨走之際教過的孩子山坡短笛相送。
羅將軍,一到壽春就去拜見太孫,隨後就是靜慈庵受太孫之命護住緋辭姑娘,最後重傷。
“皇祖父,您到底讓不讓我們坐啊。”第五炎站的不耐煩了,抱怨。
皇帝白了他一眼,隨即和藹的看着其他兩個人,“坐吧,這一次壽春之行你們三人都是功臣,想要什麼賞賜就直說。”
羅越拱手,官方的回答,“爲君分憂乃臣分內之事,不敢邀功。”
皇帝很滿意這種作爲臣子的態度,正要揮手錶示自己的大概,卻被兩個字打斷了,舉起來的那一隻手很是尷尬。
“虛僞。”第五炎不屑的說道。
皇帝默默的放下自己的手,都快要被這個沒大沒小的東西氣死了。
氣頭上的皇帝突然想到暗子傳回來的消息有一句話是這樣的,靜慈庵刺客一事,太孫趕到,緋辭姑娘受了輕傷,殿下就差點要了重傷的羅將軍性命,好在緋辭姑娘制住了他。
越想越覺得心口疼,這個臭小子,朕還從來沒見過這個臭小子在誰手裏喫過癟。
緋辭笑着看向第五炎一眼,然後就擡手將茶杯擡起啜了一口。
第五炎重重的嘆了口氣,隨即嘴不由心的說道,“是啊,羅將軍就別謙虛了,這次多虧你替孤護住太孫妃,孤才得以滅了李家。”
羅越哪能沒聽出他的弦外之意,“臣讓......”終究還是開不了口喊出那個稱呼,“緋辭姑娘受了傷,已是失職,陛下與殿下不責怪已是皇恩浩蕩。”
害怕第五炎再作什麼妖,緋辭笑語妍妍的開了口,“將軍自謙了,我那傷不過是自己劃的,與將軍失職掛不上鉤。”
目睹了自己一向懟天懟地對皇帝的孫子在佳人的一個眼神下就改了口,皇帝更是心塞,“好了,羅將軍你不用謙虛了,朕自有打算。”
“是。”
沒多久,三人就從啓元殿走了出來,揹着緋辭的時候第五炎對羅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羅越也習慣的無視這一切,在緋辭看過來的時候他總會變臉。
“羅將軍慢走,孤不送了。”
“殿下留步。